到达西塘,已是傍晚,天色也逐渐黑了下来,借着微弱的光线,还能看清路面。
河岸上人上人海,有人空手,有人手里提着还未放逐的河灯,大家的目光却都朝着一个方向。
随着目光看去,河里是数不清的河灯,疏疏密密、浩浩荡荡在河上飘荡着,看着随河水漂走的一盏盏河灯,烛光随着水波飘荡,映照着碧水也变成了红色。
人们脸上的表情随河灯飘走也渐渐有所变化,凝重的心情一瞬间如释重负,天那方的人应该过得好吧?
明月同柳如霜一个马车,下车后由她挽着一同去了河岸。
站在河岸对面,望着一潭全是河灯的塘里,明月想到了在现代的日子。大家都不记得又这么一个节日,每天都过着早出晚归的生活,为生计发愁,有时候都不记得了日子。
正在发神之际,柳如霜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盏河灯,她笑着将河灯递给明月。
“妹妹,先放河灯吧。”
明月回过神来,接过手中的河灯,望向河水,在心里轻叹一口气,蹲下身子将河灯放逐。
希望柳明月在另一个地方能够过上想要的生活吧。
放完河灯,柳如霜提议上船上去游湖,明月眼神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凤仟默的人影,只好跟着她上船。
在一棵柳树下,有一个健壮的背影,看着密密麻麻的河灯,他的心里也浮出了一抹酸涩。
严倾匆忙跑来将买来的河灯递给他,弯下身子将和河灯轻轻放在水面,这盏小小的河灯,同样也承载着他的希望。
他望了一眼河岸对面被柳如霜拉走了明月,对严倾道:“走吧。”
明月被柳如霜带上了船,借故说是去外面等宸王,让她先进去。还吩咐香玉在船舱门口候着,说是方便凤仟默能找到。
不疑有他,明月自己撩开帘子进去了。
船舱很大,走了一会面前有一扇门,随着木门拉开,视线里多了一个人,那人穿着白色衣袍,褪去了官服,更加平易近人。
茶座前的男子,见明月来了,眼里止不住的欣喜,“皇嫂。”
“宸王?”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连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宸王那双眸子里泛起了点点星光。
明月心里直打鼓,上船时隐隐觉得不对劲,宸王既然船舱里柳如霜又去寻谁来呢?
“宸王什么时候来的?大姐姐方才还说出去寻你。”明月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坐在宸王对面。
“刚到。”
“哦。”他的眼神就没有移开过从他进来开始就没有移开过,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她拿起桌上的花生米往嘴里送。
小小的嘴巴一张一合,吞咽食物的动作都是那么诱惑人。宸王努力克制的情绪油然而生。
“月儿。”
男人的唤了一声乳名,听得她耳朵发麻。这什么情况?要来点煽情的么?
怎么有种即将上演姐夫和小姨子的戏码??
对上那双满是深情的眼眸,那颗坚强的心突然软了下来,莫名带动起了伤感的情绪。只觉得鼻尖一酸,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这不能吧,她也没见过宸王几次,不可能有这种感情存在。除非……原主自身带有的情绪。
拿起花生的手呆愣在半空中,迟迟未能往嘴里送。
宸王见状,上前握住她的手。
当那双温热的大手触碰到她手时,整个脑袋轰隆一声,完全空白。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知道你怨我,是我让你受苦了。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办法,我不能反抗……”凤之澜一脸愧疚,半蹲在她面前。
“原谅我好吗?”
听着道歉的话,她的眼泪不自觉掉下来。宸王是原主生活在这世上的唯一的希望,一直盼望着他来救她离开水深火热的相府。可是他还是选择做个孝顺的儿子,听话的臣子。
虽然脸毁了,但毕竟还是相府的小姐,留着还有用处。她深知大夫人不是好心将她嫁给瑄王,可如今名声狼藉又加上被毁的容貌,也没有男子敢娶她。
御赐婚礼不久后他来见过她一面,劝她安心,他会想办法救她走。一直到成婚那日,也没能见到她。后来天各一方,再不能相见。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那个痴情的女子,明明是他主动放弃她,现在还要让她原谅。
她不了解她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但是她很清楚,如果是她她断然不会原谅这样一个连自己感情都不能做决定的男人。
明月擦擦眼泪,从宸王手中将小手抽回,“行了,就到这吧。”
宸王一脸不解,呆呆的望着她。她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端正了身子,准备叫香玉她们进来。
突然砰的一声,门从外面推开了,来人气势冲冲毫无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