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所制的床榻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她一动不动,端庄的仪表下,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侍女替她擦拭着身上的血迹,抽噎着,隐忍着泪水不敢哭出声。
房间里的布置不似别家的夫人那么华丽的,除了进来摆架上放着的玉器,里面的布置都很简单。
摆架上的玉器在微光照射下,隐隐约约有些白光。上面的曼陀沙华显得格外刺眼。
那片夺目的红色,妖冶得让人窒息。
正如床榻上的躺着的女人,她美好的生命就在此停止。
陆副督远远地看着她,没有勇气上前去,他不能接受出门前还为他更衣的夫人,现在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临走时她还笑着打趣道:“若是没有我,你怎么办。 ”
他当时没想过那么多,半开玩笑道,不会有那么一天,如果有的话,他将所有事情办妥后,也会随她而去。
可真到了这一天,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现在宫中流言四起,暗涌纷争,皇上的身子骨越来越差,除了两个最有实力的王爷斗争,还有其他人虎视眈眈。正是需要他的时候,这个时候他怎么能逃?
他若是这样不明不白的去了,岂不便宜凶手,所在没找到凶手之前,他绝不可能撒手人寰。
想到他对她的承诺,内心无比自责,“夫人,对不起,我骗了你。”
等他处理完一切,将凶手绳之以法之后,自然会去见她。
看到男人悲伤的神情,那种无助感,凤仟默感同身受。当年德妃过世的时候他和陆毅是一样的心情。
最疼爱自己的人离开自己,除了难以接受以外,还要隐忍住自己的情绪唤别的女人叫母后。
年纪尚小的他,也有反抗心理,好在皇后是个心善的,没有害他的想法。
但宫里其他人就不一样了,看他落魄,借此将所有对德妃不满的情绪发泄在他身上。
自从德妃过逝后,他的世界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因为怕他太过叛逆惹恼了皇后,南皇将他送去另一位不争不抢的贵人身边照看。却没想到那个贵人是静妃的人。
静妃的势力在宫里已经逐渐扎根,除掉皇后之后,自然想要扶自己的孩子上位。只有会威胁到地位的皇子都会想办法铲除。
好在他福大命大,幸存下来。
静妃除不掉他,又怕被南皇发现,于是找了个由头将他发配去了边关。
刚开始去边关过的日子并不像现在这般轻松,所有的苦难和折磨他都受过。
所以他内心比皇城那些养尊处优的皇子们要强大许多。
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都督节哀。”
陆毅回过神来,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抱拳道:“多谢王爷将夫人送回府。”
“还是去晚了一步。”凤仟默遗憾的摇摇头。
明月看了眼陆夫人沾满血迹的衣领,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自责道:“陆夫人脖子上的划痕,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人,看来他们早有预谋,我在明玉轩就应当察觉到他们的目的,都怪我,没能及时发现。”
是啊,从陆夫人欲言又止转变态度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恐怕那个时候陆夫人就已经发现了他们。
可怜了陆夫人,若是当时告诉自己有人跟踪,他们待在明玉轩,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究竟是谁呢?”
几个人陷入沉默,在心里猜测着是谁。
派去调查的严倾也赶了过来,看了眼房间里还有陆副督在犹豫要不要告知。凤仟默摆摆手,“无碍,都是自己人。”
他的一句话让陆毅心里百感交集,瑄王能够称他为自己人,着实让他惊讶。
毕竟像他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将他这种用处不大,在朝中也帮不上什么忙,的人当做自己人。
严倾心里也很疑惑王爷突然转变的态度,看了一眼陆副督,禀报道:“回王爷,宸王昨日一整天都在云梦阁,未曾出去过。期间也没有人进去,他喝的烂醉如泥,今日宸王妃才派人前去接他,没有发现可疑的状况。”
“不是他吗?”凤仟默呢喃道,虽然他没有作案动机,也没有安排杀手的时间,不代表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明月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在场的人除了她,还有一个人。事发突然,太过诧异,都忘记她了。
“还有一个人。”
她一说话房间里的几个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等待她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陆毅手上青筋爆出,两只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他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一个字。害她夫人的凶手一定要把她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