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日,东郭柿再也忍不住的跑起了茅房。
看着从茅房里虚弱出来的东郭柿,公冶舒有些不忍心了,关心道:“东郭大人,您还好吗?”
东郭柿摇摇头,又点点头,虚弱的坐在了椅子上,不说话。
公冶舒看了眼摆在自己面前的菜,端起一盘鸡,疑问的开了口:“这三鲜肥鸡,不好吃吗?”
东郭柿抬眼:“王妃,您那是三鲜肥鸡嘛?属下觉得它该叫夺命乌鸡。”
公冶舒皱眉,脸上打出了三个问号:“夺命能理解,为何叫乌鸡?它明明是家鸡……”
东郭柿气虚道:“王妃若是不介绍这菜名,谁能识得这是鸡?”
公冶舒皱眉,看着手中的菜,忽的,有些释怀:“也是,有点黑。”
那是有点黑吗?那都糊了都!!!
东郭柿敢怒不敢言,王爷走之前特意交代了,要保护好王妃,因此,当他看到王妃想尝尝自己做的菜时,他是连盘子端起扫了个干净,生怕王妃吃了自己做的菜,太医都无力回天就麻烦了。
等王爷回来,他定要让王爷好好奖赏他一番,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王爷回来……
公冶舒放下手中三鲜肥鸡,又拿起了一盘凤尾鲤鱼,“那东郭大人,觉得这盘菜有什么需要指导的?”
东郭柿掀了掀眼皮子,有气无力的开口劝道:“王妃,这盘菜,做法不对。”
公冶舒见东郭柿终于肯与她讨论做法了,不禁眼前一亮,迫切问道:“那东郭大人,有何高见?”
“这鱼……”
东郭柿指了指公冶舒手中的菜,想起这鱼,他就有些后怕。
“鱼?鱼怎么了?”公冶舒接着问。
“这鱼杀之前王妃还是多养一段日子吧,多喂喂甜食,不然它不止肉苦,命也颇苦。”
……
公冶舒嘴角抽动,垂下了眸子,不语。
想必是听懂了东郭柿话中的意思,被打击到了。
东郭柿这才收起话,揉了揉自己的胃和肚子,咬牙狠心道:“王妃别灰心,多做两次就好了。”
“今日的厨艺已经比前几日的好多了。”
每说一句,东郭柿都疼惜的多揉揉自己那微疼的肚子。
“真的?”公冶舒抬头,一脸认真的问道。
东郭柿点点头,有些底气不足的回道:“是的,王妃。”
公冶舒抑郁的情绪很快就散去,又很快重燃斗志,拍了拍东郭柿的肩膀:
“那东郭大人先回去歇息,等明天再来,如何?”
“感谢王妃体桖。”
东郭柿心一点点往下沉,他注定是见不到王爷回来了……
姜元心里有些慌,皱了皱眉,想起了在府的小东西,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过的如何?有没有人欺负她?
“王爷,属下调查了这片山头,只有一处匪头,不曾来劫过辽山的矿石。”
一处?
“本王记得几年前还是两处各自为首的匪头,如今怎只有一处了?”
长耿将调查的汇报给了姜元:“说是被另一处为首的匪王吞了,这个虎门匪的匪头是近年新立的当家,脾气是爆的很,但似乎下面的人对他都挺服的。”
“可有什么作恶之事?”
长耿犹豫了会,开了口:“没别的十恶不赦的事,就是每逢十五便会下山一趟,劫一些过路人的钱财,但好在不伤及无辜。”
“只要钱?”姜元问。
长耿点点头,“只要钱,不杀一人,不欺负女人。”
姜元皱眉,“若是被劫之人执意不给呢?”
“也不会杀人,会将人押回寨子,过几日便放了人,将财自愿留下。”
“哦?”姜元觉得这个虎门匪的匪头怕不是一般人,他得去会会。
“走,上山。”
姜元眯眼,矿山这边也暂时查不出什么问题来,他倒觉得这匪头倒是可疑的很,他要去看看,这个匪头是个什么来路。
哪有如此斯文的劫匪,不伤人?
只要钱财?
其中定是有猫腻。
虎门匪在辽山的周边一座小山,一座独自的山头,别看此山小,它是辽山与外界通往的必经之路。
换一种话说,就是如果匪头将此路堵死,那么辽山的矿石就无法运出去。
这座山头是辽山的命门。
由于此山不好走,马车与骑马都无法上去,只能通过徒步上山,而山口就有虎门的人看守。
看守山门的是两名高廋的汉子,见远处来人,就已经拉响了第二处关卡的警示,也让第二处看守的人有了些警惕。
不得不说,布置此设计的人是有些头脑的。
姜元与长耿来到第一处关卡,其中一名已经去通报了,很快,就有了消息,便给姜元两人放行,让他们一路往上。
第二关卡盘点了身份后,有人将姜元和长耿蒙眼,带进了寨中。
姜元耳朵微动,一路听着风声。
虎门寨——
“寨主,人带来了。”
领路的人将姜元两人带了进去,冲着那位上的人,恭敬道。
“嗯,下去吧。”
姜元光是听声音,觉得此人大有来头,声音温和,低敛,开口他便识得此人有没有武功。
此人武功极高,且有意隐藏,不知此人躲在山头是有何目的?
姜元眼前的黑布被人拿来,眼前的寨子跟其他寨子有些不同,没有凶狠恶煞的虎头,也没有狼牙啊虎皮,倒是两侧摆满了兰花,与那些个粗俗之物有些格格不入。
“政安王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声音徐徐,一身红黑的衣袍与站在两侧的山匪有些不一样,好似不是这里的人一般。
举手投足有些优雅,又有些果断干脆,那捏着酒杯的手也是细长白嫩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从小摸爬打滚的人物。
这让姜元更加怀疑,此人的身份。
“你是虎门寨的寨主?”
姜元眯眼,开口道,被人一眼识破了身份,姜元的警惕由然而生。
那红衣男子微微一笑,一礼道:“是的,鄙人南戬,见过政安王。”
南戬?
陌生的名字,如同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那又是怎么当上寨主的?
为何要当寨主?难不成是派来阻止与大齐的矿石交易的?
南戬微微一笑,一脸的温和,“政安王请坐,倒酒。”
一名山匪提着粗糙的酒壶,走了上来,将酒倒满了,放在了姜元与长耿的面前。
“寨中粗糙,不曾有茶,就以酒代茶,敬政安王一杯。”
南戬头微微一昂,抬手端起了一侧早已经备好的酒水,谦和有礼的朝姜元说道。
姜元瞥了眼酒,抬手准备喝,长耿拦道:“王爷。”
“无妨。”
酒中有没有毒,他一眼就能分辨出,这个南戬不会傻到在酒中下毒的。
姜元一饮而尽,南戬一笑,也是尽数饮完。
随后,姜元打量着这寨中的兰花,开口道:“南寨主真是好雅兴。”
南戬扫过那些兰花,眼神闪过一丝温柔,许久,才道:“故人曾喜爱,便留着了。”
姜元挑眉:“南寨主也是个念旧的人?”
“不尽然。”
只念她一人罢了。
姜元不再追问,转了话题:“之前的李寨主是你什么人?”
南戬眼神微动:“我们是叔侄关系,叔叔故之前特意将我寻回,做了这虎门寨的寨主。”
“是吗?那南寨主可有听闻最近辽山一事,是何人作恶?”
南戬起身,不慌不忙的恭了恭礼,解释道:“政安王,我寨中无人敢在辽山撒野,谁都知道,辽山是政安王的管辖,我等怎敢明知故犯。”
说辞是一套一套的,可姜元却不信,他不相信这个新立的寨主没点本事傍身?
线索在那场劫矿石就断了,矿石没被劫走,劫匪也销声匿迹。
这一场打劫,看似是一场没打劫成功的计划,可多年来无人敢动的矿山,没有充足的计划,谁敢打矿石的主意?
“本王也知虎门寨一向安分守己,今日来便是来与南寨主取得合作,若南寨主有什么线索,还望多多告知。”
姜元起身,打算告辞。
南戬也缓缓起身,俊冷的脸上带着笑,给原本冷漠的脸庞添了几分柔和。
“南戬一定配合,有了消息定会及时告知政安王。”
两人表面都和气的说着话,可气氛却是有些似有若无的冷冽,都在彼此试探着。
说着,来了两人,要将姜元蒙眼带下山去,南戬挥挥手,“不必了,拿下去吧。”
那两人先是一愣,面露难色:“寨主,这蒙眼上下山是原寨主定下的规矩,若是不蒙,二寨主又该有话说了。”
南戬也不恼,微微偏头,看向了那个说话的人,只一个眼神,不语。
只见那个人腿一软,跪了下去:“寨主,小的错了,寨主饶命。”
南戬勾了勾唇:“政安王早就清楚了下山的路,还需要你来多嘴说这么一句?”
姜元眯眼,此人果然不简单,他确实已然知晓下山的路了。
“滚下去。”南戬轻声说着,语气是那么漫不经心,却让跪着的人害怕的抖成筛子,被人架着退出了大堂。
“请。”
南戬向姜元作了个恭敬的手势,微笑的说着,虽然恭敬的一礼,可气势上丝毫不输场。
走之前,姜元还看了一眼两侧的兰花,他觉得此兰花也是不简单。
出了山头,“你可有什么发现?”
姜元负手而站,神情莫测的看向长耿,在他与南戬谈话之时,他已然派暗处的侍卫将虎门寨查了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
“属下没有发现其他问题,只是……”长耿犹豫道,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只是有一处寨房上就锁,打不开,四处有机关,不可进。”
果然,南戬这个人不只是单纯的虎门寨的寨主,他在做虎门寨主前,是何人?
还得好好查询一番。
“找个机会,进去看看。”
姜元冷声道,他必须尽快将虎门寨尽数掌握,全部收麾,换成自己的人,辽山才能安然无恙。
“将南戬这个人,深查一番,特别是他没入虎门寨之前。”
长耿低头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