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焦小柒的意识完全被薄酒和冥王完全侵占以前,平静的夜空,像是幕布一样被划开。
意识回归之时,焦小柒已经跪坐在私塾的课桌旁边。
莫先生不知道去了哪里,课桌旁边,萋萋亲昵地拉着她的手,不停地说着些什么。
她皱了皱眉,揉了揉自己痛苦的脑壳。
萋萋到底能不能不要再精神分裂了...
两人都已经如此大打出手好几个日夜了,现在居然又是一副闺蜜的模样。
焦小柒莫得选择,只好打了个哈欠,打算把塑料闺蜜情,继续到底。
“小柒,你说我肚子里的,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呀?”萋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
焦小柒惊了,开什么玩笑,不过一个日夜,萋萋的肚子已经凸了起来...
“你多大月份了?”焦小柒指着她的肚子说。
“上次凉亭以后,要有六七个月了呢。”
“你上次...”
“上次真是巧了,”萋萋捂着嘴笑着,
“居然就碰上了我相公,我们成亲以后我就来这里深造了,相公为了我的学业着想,宁可花钱去找别人,也没有打扰我。”
“天可怜见的,居然把他送到了我的凉亭里。”
“我使出浑身解数,让相公好生享受了一番,他还夸赞娘道教的好呢!”
焦小柒沉默了半晌,还是没有忍住,
“那一同去的赘婿呢?”
萋萋的脸瞬间崩了,春樱一样的皮肤寸寸撕裂,鲜血混合着眼泪滚滚滑落,脸上被打的青紫,完全显露出来。
她“嘶”的一声深吸了一口气,情绪彻底平复,脸上像是罩了一张画皮一样,又恢复了岁月静好的模样。
“他自然也享乐了一番,还与我相公,连连称赞我的技术高超,认输而去。”
萋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吟吟地说,“到也是个君子。”
焦小柒咧着嘴,无奈地听着萋萋自说自话。
很快到了生理卫生课,焦小柒不由得被灌进去了无数的男女床上花样。
她已经开始规划自己出去以后得赶紧找个医生,洗耳朵套餐她恐怕得订制一个至尊VIP。
卫生课讲着讲着,焦小柒忽然问萋萋,
“你这孩子是那晚怀上的?”
萋萋点了点头,还沉浸在伟大母亲的戏里,幸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那你知道到底是谁的吗?”
萋萋的绵绵的手,迅速化作白骨,狠狠地抓着自己的肚子。
眼角释放出澎湃的黑烟,鼻子被气得已经歪了。
焦小柒赶紧捋了捋她的后背,小意安慰着,
“算了算了,难得糊涂,你要是不想养,都给我,小林的我也接受了,肉包子以后我也托管了!”
萋萋好不容易维持着脸上的画皮,稳了稳心绪说,
“我也不知道呢,就看,就看长得向谁吧。”
两人正说着,卫生课的老师和校医院的医生同时走了过来。
医生给萋萋认真地号了号脉,站起来,微笑着说,
“今天一定生。”
“胡说,她现在不过六七个月,阵痛也没有,怎么可能今天生?”焦小柒自己没生过,不过也看了不少。
“哎,你上课的时候到底有没有专心听呀?”医生一指头戳着她的脑门。
“怎么能等到怀胎十月呢?那时候肚子那么大,妊娠纹就满了,皮肤松弛,面目可憎,怎么能伺候好相公呢?”
“最好就是现在剖下来,大小正好合适。”
“剖下来?”焦小柒问,“可是明明顺产才更容易康复呀?”
医生摇了摇头,看大傻子一样地看着焦小柒,
“无知到无可救药...你顺产以后,还怎么恢复到紧致如处子?那处被撑开了就不能用了!”
医生拿着刀,照着萋萋的肚子上比划了一下,
“从这里剖个口子出来,把孩子拿出来,下|面还是能用的。”
“那孩子呢?不足月就生出来,怎么能活?”焦小柒颤抖着问。
“怎么不能活?自然大把的能活,抵抗力差的,死了就死了,只要那里还能吸引相公,以后一定能怀上。”
“我艹!”焦小柒一巴掌扇到了庸医的脸上,
“满口胡言乱语!”
“你才胡言乱语,这都是娘道课上的重点知识内容,你到底是怎么考试的!正所谓物竞天择...”
“我可去你的,少玷污达尔文!”焦小柒一脚把医生踹翻在地,拉着萋萋地手就要跑出去。
回字形的走廊,房间门全都开着,每一个房间里,都有人。
每个房间里,萋萋赤果果的躺在床上,双目空洞,一个庸医,用尖锐的柳叶刀,划开她的肚子。
从皮肤开始,经过脂肪层、筋膜层、肌肉层、腹膜层,才能进入腹腔...
进入腹腔后,焦小柒看到了萋萋巨大的妊娠子宫,一个肉包子一样大小的青蛙一样轮廓的小孩子闭着眼睛在羊水里游弋。
庸医继续下刀,将子宫的浆膜层、肌层切开,一共七层,小孩子被掏了出来。
焦小柒看的脑浆子翻滚,她不停地跑,可是回形的走廊里,不间断地上演着重复的画面。
有的房间里传出萋萋呼痛求饶的声音;
有的传出小孩子哀啼哭嚎的声音;
有的传出一声兴奋的声音,告诉萋萋,生了男孩;
有的传出愤恨地打骂声,摔孩子的声音......
焦小柒疯狂跑去,天转地旋,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怎么了?你也有了?”身后的萋萋兴奋地死死拽着焦小柒的手,
“有了,就快去生,和我一样!”
萋萋的手像是钳子一样,死死箍住焦小柒的手,拖死狗一样,把焦小柒往产房里拽。
“萋萋,萋萋我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我真的知道了...”焦小柒被她拖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太好了,就差最后一个步骤了,只要你和我一样,被剖出几个连爸爸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来,我就达成了我的愿望了,”
“我有罪,我愿永埋血海,只要你替我记住我所遭受的一切。”
“萋萋,我求求你!”
“求我做什么?”萋萋蹲下来,指尖划过,“冥王殿下亲口答应过我,让我解恨,允我报仇。”
“我还有什么仇人呢?能杀的都杀了,没来得及杀的,也都老死了,我一个鬼,太孤独了。”
“没有任何人懂我,甚至没有任何人记得我,”萋萋的指间划过焦小柒的脸颊,
“我相信,只要你从头到尾经历一遍,就一定能永生永世地记住...”
“你,你说你做的这一切,都是莫先生允许的?”焦小柒难以置信地问。
“对呀,”萋萋笑的幸福又灿烂,
“鬼门大开那日,他亲自来芳草寻我,说我们缘分天定,他允我自行消解怨气。”
萋萋勾了勾唇角,缓慢地说,
“这样算来,我早晚是他的冥妃,他对我稍微娇宠些,也算合理,对吗?”
“所以你四月降临女子学院,也是他纵容的?”
萋萋笑而不语,对着她眨了眨秋水潋滟的眸子。
“包括他去飞机上拦我?告诉我小林的情况,诱使我来到芳草,都是你们给我做好的局?”
萋萋不置可否,揉了揉她的长发,
“你的确是最合适的,从私塾到女校,这么多人,只有你一个,一直存活了下来,跟我一样坚强。”
焦小柒自嘲地冷笑两声,头痛欲裂。
“走吧走吧,今年过年,我想和他一起,你快点去生了,帮我把怨气消了,也算是功德一件。”
说着,萋萋拖着焦小柒,不容抗拒的来到一个房间里。
床上没有人,萋萋对垂着手的医生说,
“搭把手,给我看看到底是个一胎几宝?”
医生手中寒光一闪,向着萋萋的门面划了过去。
于此同时,他带着口罩的声音传来:
“摩擦摩擦,在这光滑的地上,摩擦。”
小林,
小林带着他的公式金手指走来了!
萋萋腹部的伤口迅速绽开,肚子里的东西淌了一地。
焦小柒跳下病床,被小林拉着往外面跑去。
“小林,你来救我了,呜呜呜。”焦小柒含着泪水说,“你那句是什么公式?”
“物理公式呀,关于摩擦力的,咱们快点跑出去,莫先生已经准备了好接应了。”
焦小柒停下脚步,幽暗的长廊里,莫先生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
几点昏黄的光,完全照不到他的表情。
“快走吧,萋萋鬼自有我压制。”莫先生说。
“压制?你明明就是她的保护伞!”焦小柒想起萋萋说的话。
“小柒,我,”莫先生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我从没有读过书,我,我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放屁!”焦小柒从小林手下抢下手术刀,对着莫先生掷了过去,
“你一个阴间的死鬼,还敢代表全天下的男人?”
“你也配!”
焦小柒手中没有了武器,从心底却涌上来一片泛滥着酸楚和愤怒的海。
水花在心里荡漾着,激起几朵委屈的水花。
焦小柒转过头,不在看他一眼,
“走吧,咱们走。”说着就拉着小林向反方向走去。
“焦小柒,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走!”
“凭什么?我是自由的。”
“不,你不是,”莫先生冰冷地语气中带着小驯鹿一样的慌乱,紧紧跟在她身后,
“你不是,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