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睡不着觉,
把心情哼成歌,
只好到屋顶找另一个梦境...”
歌声至少是KTV麦霸水平的,全名K歌也能得90分以上。
还带着点点相似,声声哀叹,如泣如诉,莺啼婉转。
明渊本来沉浸在自己的蛙闺女落入他人腹中,恐怕已经消化排泄,等等各种心酸难过之中。
也在莫仙堡的屋顶上,哀悼着他那唯一的玩伴。
焦小柒的歌声传来,动人旋律在对面的屋顶,他站起来,后背是皎洁的月光。
正面,是夜空中一头墨绿色长发的焦小柒。
是他那么多年肖想之中,蛙闺女不曾有过的绝色。
明渊怔怔的看着她,她也泪水涟涟,似有无限衷肠先要倾诉。
忽然,明渊在焦小柒的怀里,好似看到了一个圆盘,荧光一闪。
他飞掠过去,从她纱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块手表。
价值连城的百达翡丽,或者说,是冥界除了生死簿以外的至宝。
“你?你怎么有这东西?”莫明渊手中拿着表,惊诧地问着焦小柒。
这表上的十二颗红宝石,是她天魂被灼伤以后,明渊用自己的血给她养魂魄用的。
表的行成时间只能更晚。
而今,他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哪段过往,他又怎么会认识这块表。
见焦小柒也是疑惑地看着他,明渊便解释说,
“这表盘本是我那癞蛤蟆精,以前最喜欢躺着捉苍蝇的玉石,玉石上温凉的很,她着实喜欢,我刚才去看,居然不见了,没想到是被人打磨了,放到了你这里。”
“你可知这红宝石的来源?”焦小柒问。
明渊摇了摇头,“但是感觉与我同根同源,十分亲近。”
焦小柒点了点头,果然不记得。
明渊把百达翡丽放在指间玩弄,轻笑着说,
“不知道我是有什么癔症,还是忘记了什么,我今天醒来的时候,居然手中捏着一张自己写的纸条。”
“什么纸条?”
明渊几分腼腆地笑了笑,又看了看焦小柒一眼,联想到阎罗殿上众鬼对她的态度,便知她定是一个对他极其重要的人,
“上面写着,拿着这块表的人,就是我至亲至爱之人。”
“你怎么确定是自己写的?”
“我自己的字迹还会不清楚?”明渊笑着帮焦小柒解开绳子,与她一起坐下,
“不过那自己略显得成熟了一些,我还专门对比过,我确定是自己的字迹。”
明渊几分爱不释手的拨弄着焦小柒的长发,月光下皎洁与温柔迸发,
“焦小姐?为什么昨天的我会告诉今天的我,你是我至亲至爱之人呢?”
焦小柒望着他盈盈如水的眼眸,清辉洒在脸上,点点星辉点点阴影,
十分正经,万分动情地说,
“明渊,你知道我以前三条腿的,而且第三条腿壮硕异常,荷尔蒙大概是分泌的有些早,每每看到你,你像把你调转下来,欺在胯|下,”
莫明渊没想到,皎月之下,自己在屋顶,听着这番虎狼之词。
焦小柒最善胡说八道,她一本正经地说,
“但我知道你大约是不愿意的,只好早早投胎了这么个女儿之身,这样,这样,苦的,至少就不会是你了。”
说完便潸然欲泣,海棠一般卷着春浪的眸子看着他,让他无处遁形,无处逃避。
焦小柒揉了揉自己被绑的生疼的手腕子,在屋顶上坐了下来,
“你欺我,罚我,伤我,怨我,甚至忘我,都可以,爱你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自己的坚持,与你没多大关系。”
“你非说我把你那癞蛤蟆吃了,倒也不错,她现在就在我心里蹦跶着呢,我好辛苦,才能劝她把想要凌辱你的第三条腿收起来,她...”
“咳咳,”明渊红着脸,实在听不下去了,干脆打断了她的胡言乱语,也坐在屋顶上,
“咱们,这月光皎皎,幽静怡人的,咱们聊聊,额,聊聊诗词歌赋吧?”
焦小柒疑惑地看着他,“你可不是聋了?下面就是十八层地狱,楼下的行刑声和哭嚎声,你听不见的?”
明渊欲盖弥彰,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便垂着眸子不说话了。
焦小柒笑着,一手揽着他的肩膀,手边拿出时刻装载口袋里的菊花茶,放在舌尖,温存着,
“诗词歌赋可能会被打扰,再说你也不擅长,还是聊聊人生哲学吧。”
明渊点了点头,这个提议很适合新晋冥王殿下,深沉,又有内涵。
“你能否说说,你到底是为何,爱煞了那菊花?”这个问题苦恼焦小柒良久,不问不快。
“有诗云,墙角数枝菊,凌寒独自开...”明渊闭着眼睛陶醉地说着。
“打住,那是赞美梅花的。”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菊花开...”明渊一脸心向往之。
“停,你个假粉儿,你还不知道菊花是开在根茎上的?”
“还有,还有,”明渊冥思苦想,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菊花别样红...”
“你何时见过传统的菊花,是红色的?”
......
诗词歌赋,明渊是真的不擅长,没一句背对了。
本来卸了任,一心谈恋爱的焦小柒不得不又把他的古文,好好的辅导了一边。
口干舌燥,昏昏沉沉,两人依偎着迷瞪着了。
焦小柒靠在他身侧,娇艳的唇在他的鼻尖行过,点点菊香透了出来。
迷迷糊糊的明渊被那点沁心的香气勾着,鬼使神差地吻住了那两片香软。
被焦小柒温存了许久的干枯菊花已经彻底恢复生机,怡人的香气在两人的唇齿之间飘荡。
焦小柒并没有睡死,将口中的菊花推到明渊的口中,然后便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无力只争朝夕,倒数着时间过日子,风乎舞雩,咏而归,乘兴而去,却也不失了潇洒。
天光大亮,焦小柒却像是睡不饱似的,黏黏糊糊团着明渊在屋顶上滚来滚去。
冥界虽然没有人,但是,都是有眼珠子的。
几亿只眼珠子从四面八方飞过来,排列整齐,盯着屋顶露天的二位。
明渊羞到不行,干脆便把八爪鱼一样的她推远,自己回去整理衣衫了。
过了不到几分钟,焦小柒也彻底清醒了,以前不觉得,现在身边少了那个人,就会不习惯。
她挥了挥围着她的眼珠子们,自己也跳下烂尾楼,溜溜达达,抱着件换洗的衣服,去了温泉。
这几天总想着要和明渊在一起,连澡都没有洗过,邋遢透了。
看到那一片朦胧的雾气昭昭,直截了当地跳了进去。
手脚彻底摊开,眯着眼睛,放松极了。
鼻尖竟然还飘过一缕桃花酿的味道,焦小柒闭着眼睛往那边游过去,果然小几之上,一个雅致的小酒壶旁边,一个小小的酒杯。
焦小柒毫不犹豫地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醉意朦胧中,仿佛看到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
雾气弥漫,那人在清泉深处,像极了大理石上面唯一的一抹正阳绿。
沁得人醉生梦死。
焦小柒闻着味就知道那是她的明渊,手上快速划拉几下,扑到他面前。
不认分说,搂住他寸缕未着的腰身,嘴巴泛着浓郁的桃花香味,追着那两片冰凉。
“唔~你!你干什么?”
明渊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
焦小柒笑着说,
“我给你辅导了一夜的功课,现在累的口干舌燥,找你要写报酬,也是理所应当吧?”
明渊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放到焦小柒面前,战战兢兢地说,
“诺,都给你。”
“这些?”焦小柒冷冷的扫了一眼,
“那有我冥王殿下的肉身值钱呢?”
说完便彻底不做人了。
要不是她第三条腿不见了,定要好好让明渊知晓一番自己那处的壮硕!
“唔,你这畜生,艹!你放了我,你个畜生!不要个脸!”
焦小柒早就灵魂超脱了,别说脸了,命都不要了。
只不过想换一个莫家的小明渊。
两人在温泉闹得欢快,不多时,崔钰便在远处喊了两人一声,
“别闹了,冥王神位的继承仪式已经彻底准备好了,马上就是老冥王给选择的吉时。”
神位的继承仪式完成,也就意味着明渊,
明渊他将彻底忘记焦小柒这个爱人,从此形同陌路,即便是成为夫妻,也不过是一皇一后,感情上再无牵连。
焦小柒生气地从温泉里冒了个头,眼眸中水色弥漫,
“胡说!这分明还不到四日呢!”
崔钰叹了口气,“也就你相信那个老骗子!”
焦小柒死死咬着下唇,看了一眼身边的明渊。
不再是冷漠的他,也不是轻稚的他。
他像个大理石雕刻出来的神明一样,眼神虚无,直直地越过焦小柒,看着远处莫仙堡的神宫。
他一步步从温泉中走了出来,披上自己的外袍,踩着湿漉漉的脚步,向着冥王神殿走去。
身后,朵朵曼陀罗竞相开放,他无喜无悲,前路上铺满了金黄色的菊花,他心如止水。
一边走着,身上便慢慢凝出了一套庄严而威仪的纯黑色冥王冕服,宽大的腰封,圈出细细的腰。
焦小柒也爬出水面,手中的冥后信物像是芬芳吐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