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谦居然真的考中了,二榜十八名!
听说一篇“削世家、保苍生”的文章得到了圣上的大力褒奖,不过报喜官是在我们这个世家找到了他的下榻之处,也是挺讽刺的。
赵谦倒是不傻,那日书房外,我与父亲说世家怕是要变天的事,他一定是听进去了,所以才问我是不是杨六郎跟我说的吧。
富贵险中求,他倒也算挺有本事。
柳如烟高兴坏了,不过我却觉得,有了那篇文章,赵谦“削世家”的人设算是立住了,以后肯定不会对柳如烟这个世家小姐好。
转眼到了我大喜的日子,迎亲的队伍一路吹打进了院子。
小青激动的满脸通红。
说瞧见了新姑爷,一身喜袍,惊艳了全京城。
她又说,当然小姐也是最美的新娘。
我遮着盖头,一路被人搀扶进前院。
有一道高大的身影靠近,牵住我的手……
我的心激动的差点从嗓子眼儿蹦出来。
他说:“绵绵,我来娶你回家!”
家!
一瞬间我热泪盈眶,人生总是再失去又得到。
那一瞬间,好像我前十几年受的苦都值得了。
就在这时,一阵喧闹传来。
一队官兵闯入了我家。
说,我爹柳崇山,鼓动世家闹事,扰乱朝堂秩序,辜负圣恩!
其妻秦氏资助外邦购买铁器私盐。
夫妻俩都要被流放三千里。
秦氏大喊冤枉,她只不过是跟人在放份子钱!
我爹更冤,他只不过是摁了个血手印儿罢了!
圣上念柳氏祖上荣光,罪不及子女!
柳如烟跟着赵谦离开了柳府。
我则坐进喜轿,一路吹吹打打,进了柳府。
我的出身本就是被人看不起的,可我没想到拜堂的时候,柳家会如此欺负人。
拜堂时,有个夫人凶狠的朝我怀里塞了块木牌。
盖头遮脸,我看不清那夫人的表情,却清晰的听见所有人的一道惊呼。
“姨母!”杨六郎,在我身边暴怒,好似压抑着难以言说的怒火。
我将怀里的木牌掉转过来,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块灵牌。
上书“爱女吴楚楚”
杨六郎的姨母竟然塞给我一块灵牌。
我一把拽掉头上的盖头,正对上杨姨母讽刺的冷笑。
“你想嫁给杨六郎,今日就必须抱着我女儿的灵牌拜堂,将来进了杨家,她做大,你做小,日日早晚三炷香,给我闺女守丧!”
我又看了眼,默不作声坐在高堂上的杨氏父母,以及杨家的所有理所当然的亲眷。
慢慢的笑了,还没等我开口。
杨六郎一把拽过我手里的灵牌扔了出去。
“我不同意!”杨六郎道:“之前我就不同意,你们为什么要擅作主张。这件事我解释过很多次,欠吴楚楚的是我杨六郎,你们怎样对我都行,为什么要欺负柳如棉,她已经够可怜了你们知不知道?”
柳姨母的手指向了我:“她可怜!她能嫁给你有什么可怜的,我的女儿才可怜,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泡在那冰冷的护城河里,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如今我只不过是让她的灵牌嫁进你们杨家,何错之有?”
杨六郎和杨家姨母吵的不可开交。
弄了半天,我终于弄清楚了。
原来,杨六郎的表妹也就是吴楚楚,从小就爱粘着杨六郎。
杨六郎不胜其烦,正是十七八血气方刚的年龄,一激动就让吴楚楚去死。
少女怀春的吴楚楚竟然真的投了护城河。
等人发现尸体都凉了。
吴楚楚死后,杨六郎为了保全她的名声,对外就说,他与吴楚楚是青梅竹马。
也就是与我很像的那个青梅竹马。
吴楚楚的母亲,也就是杨六郎的姨母,不甘心女儿冤死,就想出让我捧着灵牌嫁进杨家的打算。
杨家二老也同意了。
毕竟我是个小门小户的闺女,出嫁当日娘家还被抄了,无依无靠,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杨六郎的母亲甚至来拉了我的手说话。
“柳如棉,好姑娘,你就依了你姨母吧!六郎性子比较倔,说到底,是我们杨家欠了楚楚一条人命,左右不过一块灵牌,到时候,供在你们床头……”
我刷的侧目看了眼杨六郎的母亲。
这是个人才啊!
儿子的新房床头摆张前任的灵牌,不怕亲亲抱抱的时候硬不起来,影响下一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