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在码头上认出了小青，跟了过来。
她看到我如今锦衣华服，驱车驾马，满目狰狞。
“你……父母被流放了，家被抄了，你凭什么锦衣玉食？”
“凭我自己的本事啊！”我淡笑。
路如烟道：“我不信！你别是进了青楼楚馆，靠了男人过活吧？柳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呵呵！我冷笑，自己没本事还不让别人好了。
小青道：“大胆！这位是京城有名的如夫人，别说是你，就是你家相公来也要尊称一声。”
“如夫人！”柳如烟怒目圆睁：“你就是那个白手起家，富甲一方的如夫人！”
如夫人的事迹多少在京城流传开了一些，真假参半，几乎成了所有后宅女性独立的榜样，是她们向往的模范。
柳如烟一下子跌落在车厢，比刚才更没了生气。
马车直接上了船。
我要下船时好心提醒她该回家了，毕竟车下还有她打的两尾鲜鱼，时间长了别死了。
柳如烟却一下子拽住了我的胳膊，让我带她走。
我告诉她，通牒路引都不在我手里，带不走她。
她却说，如今我有的是钱，让我去赎她。
我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想起了当年被她推下水的场景。
正巧，一阵风吹过，将我手里的手帕吹下船掉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我侧目看了眼柳如烟，微微笑了一下。
“我可以赎你，不过你得帮我把掉进江里的手帕捞上来。”
说话的功夫，手帕就被风吹出去两米远，慢慢往更深的地方飘去。
柳如烟爬在船沿上，望着令人生畏，深不见底的水面。
腿脚发软。
“可是，我不会游泳！”
我道：“现如今你知道不会游泳了，那当年，你推我下水时，考虑没考虑过我会不会游泳？”
柳如烟一下子哭着给我跪下了：“对不起！我当年真不是故意的，你换个法子，打我骂我都行，别让我跳江成不成？”
我挺直了腰背告诉她：“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想脱离赵谦，让我救你出苦海，就要把当年欠我的还给我，还有一刻钟，船就会开，你想跟我走，就去捞我的手帕来换。”
我说完就进了船舱，临走时吩咐小青，如果她跳江去捡了，记得把她捞上来，留她一条命！
毕竟那件事儿已经过去了，而我心真的恨不起来。
一刻钟过后，小青静悄悄的进了船舱。
她轻轻的朝我摇了摇头。
我冷笑！
柳如烟终究没敢跳进冰冷的江水去捞手帕，她不敢用命搏的正是我经历过的。
一瞬间我的心情跌入谷底。
我告诉自己，机会我给过她了，抓不住的是她自己。
整个南行的旅途我都郁郁寡欢。
小青变着法子做好吃的，讲笑话我都开心不起来。
到了南边，我就病了，大夫说是水土不服，过一段时日就好。
可我却总不见好。
有时候，意识朦胧间，我会想起杨六郎给我讲的那个小男孩和小女孩的故事。
那个小女孩好像慢慢长大变成了我的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