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张若可突然轻声开口问道，周乾墨看了她一眼，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直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时，才一脸懊恼的瞪了她一眼，但他却没有直接离开，反而道：“你问吧。”
“陛下是怎么认出我不是翠兰的？”张若可犹豫良久，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她以为周乾墨对翠兰也是有意的，否则又怎能轻易认出她不是翠兰本人呢？
她相信自己的伪装普天之下无人能出其右，所以她很难相信周乾墨竟只看了她两眼，就断定她不是翠兰本人。
难道真像她猜想的那样，周乾墨爱上了翠兰，所以才对她的一举一动分外熟悉，所以才能迅速识破自己的身份？
但周乾墨却没有马上回答她，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你知道幻颜蛊吗？”
听到幻颜蛊的张若可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她一脸后怕的看着周乾墨，生怕周乾墨会通过幻颜蛊联想到自己身上来。
但周乾墨接下来的话还是打破了她的侥幸，只听周乾墨解释道：“幻颜蛊是乌斯国的迷药，传说服下幻颜蛊的人，不仅容貌，就连身形都与原相貌者如出一辙，若不是朕亲眼见过，只怕也不会相信。”
“幻颜蛊只存在乌斯国当权者手中，所以很多人就算穷尽一生也很难得到一颗。”
“陛下见过服用幻颜蛊的人吗？”张若可旁的已经听不进去，她满脑子都是周乾墨刚刚说的之前亲眼见过服下幻颜蛊的人。
“这又与你何干？”回忆戛然而止，周乾墨登时冷下脸来，见张若可仍要追着他问，周乾墨顿时怒了，“乌斯国的贼子，有什么资格审问朕？”
但张若可却不依不饶，“陛下，你当年是否也求过乌斯国的君主，要一颗幻颜蛊？”
张若可突然想起来了，当年幻颜蛊确实炙手可热，就连贵为一国之君的周乾墨也放弃了身为君主的尊严，远赴乌斯国就为一颗幻颜蛊。
那时是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身形伟岸的男人，正端坐在轿辇内，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面。
只见他闭眼休憩，不在意的听着下属汇报消息。
隐隐约约中，她只听到了幻颜蛊三个字，那时她不知动心为何物，但只那一眼，却让她在每夜梦里都辗转反侧。
“陛下，我若没猜错的话，陛下要幻颜蛊，是为了白姑娘吧？”张若可说出白清清的名字时，只觉得心上疼得厉害，但还是故作镇定道。
当年白清清死了后，周乾墨跟发了疯似的，全国寻找着白清清的替代品，以此让自己心安，但白清清那样风华绝代的人儿，又岂是那些庸脂俗粉可以媲美的？
所以到了最后，周乾墨才兜兜转转打听到了幻颜蛊的下落。
他所求无他，只想在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到白清清的面容，而幻颜蛊很明显能够满足他的愿望。
“你是怎么知道的？”周乾墨眯着眼，看了一眼张若可，下一刻便动了杀心。
“陛下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想问陛下一句话，陛下当年遍寻幻颜蛊，是不是为了白姑娘？”
周乾墨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盯着面前这个有些悲伤的女人看。
不知为何，当看到眼前这个陌生人红了眼眶时，他心里竟也有些不好受，呐呐开口道：“的确是为了她。”
“传闻陛下痴情无双，如今一见，却如传言所闻。”张若可摇头苦笑，“真是羡慕那位白姑娘啊，死了之后还能有个男人如此牵挂她。”
“你到底是谁？”周乾墨越发觉得不对劲，他总觉得两人该是相识的，不然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这么多故事？
“你若是被强迫服下幻颜蛊，不得已为你的主人卖命的话，朕还可以网开一面原谅你，但你若是自愿的，朕——”
“我就是自愿的。”未等他说话，张若可急急打断了他，她抬头看着周乾墨的眼睛，依依不舍道：“陛下还在等什么呢？像我这种叛徒，陛下不应该处之而后快，以儆效尤吗？”
“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周乾墨有些气急败坏，他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为什么会一心求死，事情似乎朝着不受控的方向发展，周乾墨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他再次问道：“你老实告诉朕，你到底是谁？受了谁的命令？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奉命救走西和靖吗？”
张若可听了他的话，突然捂嘴轻笑起来，良久，她才恢复了平静的面容，看着周乾墨因为愤怒扭曲的脸，不觉有些解气，她淡淡道：“陛下，您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朕真心警告你，不要试图挑战朕的耐心。”周乾墨深吸一口气，看着张若可那张熟悉的面孔，更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陛下，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张若可突然安静了下来，不顾周乾墨那冰冷的神情，继续道：“真是最后一个问题了，陛下若是愿意回答我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回答陛下刚刚所有的问题。”
周乾墨半信半疑的看了她一眼，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只听张若可虔诚问道：“陛下不杀我，是因为这张脸，还是因为觉得我像陛下认识的一个人？”
她这话漏洞百出，但凡周乾墨能够静下心来都能听出这话的破绽，但他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只想赶紧处理完这事离开这个让他心烦不已的地方。
“我说两者都有，你信吗？”
听到这个回答的张若可突然长舒一口气，“所以陛下果然还是喜欢翠兰啊——”
她的语气是无法言说的哀伤，就连周乾墨见了，也莫名觉得心疼不已，下意识的，他不想看到这个悲伤的表情出现在她身上，于是开口道——
“翠兰看着朕的时候，眼神永远都是毫无波动的，她向来是个惯于隐忍的人，绝不会像你这般，把所有的喜欢爱慕都表露于人前。”
“她对朕的爱，从来都是隐忍克制的，这也是朕为什么会觉得你不是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