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眉心紧皱,周逸何又紧跟着解释道,“明日,父皇全部身心都会放在母妃身上,至于你们,亦可趁此机会离开。”
西和靖长舒一口气,“二殿下,并非是我们不愿信您,只不过周乾墨此人疑心甚重,我跟书玉都很担心明天能否成功离开这里。”
“信不信由你。”
话一出口,周逸何便甩袖离开。
西和靖深怕这个阴晴不定的人会反悔,于是急忙喊住了他,“二殿下,我们自然是相信你的!”
听到声音的周逸何脚步微顿,却仍旧没有回头。
只听西和靖又接着道:“二殿下,明日午时,我们不见不散,希望二殿下莫要毁约。”
她紧紧攥着双拳,语气颇有些不肯定,对于丧母的周逸何,他们实在没有什么把握,生怕他阴晴不定的性子到时候发作起来,等待他们的只是一场空。
“知道了。”周逸何沉声道,话音刚落,也不再管两人,周逸何便径直离开了。
看着周逸何远去的背影,西和靖握紧了何书玉的手,不放心道:“书玉,不知怎的,我总觉得心慌,好似明日要发生什么似的。”
何书玉听了,却只当西和靖只是过于紧张,并未放在心上,“靖儿,你只是太累了,回去缓缓就没事了。”
“万一明日——”
“没有这个万一。”不等西和靖说完,何书玉便急急打断她,他不允许明日有任何差错,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拼死一试。
左右都是死,不如他们主动出击,总好过无事可做。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西和靖喃喃自语道,她深吸一口气,一脸疲惫的扶着额头,轻声道:“书玉,我们回去吧。”
……
夜梁宇一听到动静,霎时间便睁开了眼睛,见两人手牵手走进来,突然阴阳怪气道:“何大人真是好样的,这时候还知道同我们伟大的公主殿下花前月下。”
何书玉微微皱眉,却并不反驳。
他知道夜梁宇一夜之间失去了那么多弟兄心情压抑实属正常,因此也并未同他计较,谁知他的不计较却让夜梁宇误以为他是在可怜他,气血突然上涌,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勉强镇定下来。
“我真是瞎了眼了,当初怎么就一时冲动答应你了呢?”
夜梁宇仍在喋喋不休,何书玉没有理会他,只是拉着西和靖的手掀开了珠帘,将她送到了隔间里,避免让她听到夜梁宇那些污秽的话语。
“何书玉!,我是真的傻,当初怎么就看不出来你的别有用心呢?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拿我当枪使,导致我损失了那么多弟兄,你就不会觉得愧疚吗?”
见何书玉不理人,夜梁宇一气之下从凳子上起身,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他赤红的双眸让西和靖心惊,不由得紧紧抓住了何书玉的手,若是夜梁宇一个气急,将两人反杀也是有可能,她可不能掉以轻心。
“怎么?不敢看我?你也会心虚的吗?”夜梁宇斜睨了西和靖一眼,便不再理会她,转过头紧紧盯着何书玉的眼睛。
但不知出于何种缘故,何书玉并没有直视他的眼睛。
他眼神有些涣散,却迟迟不敢看向夜梁宇,大抵是觉得愧疚心虚吧,若不是他,夜梁宇现在应该还好好的,同他的弟兄们在酒馆里恣意畅饮。
但偏偏就是因为他的干涉,导致夜梁宇失去了一众弟兄。
他有罪,但是他不后悔,若是时间能重来,他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梁宇,你的兄弟没了,我也很难过,但是我相信,书玉心里的苦并不比你的少,你别再逼他了好吗?他这几天已经很累了——”
“难道我就不累吗?”夜梁宇突然瞪着西和靖,大吼道:“公主殿下,您就是个扫把星,要不是为了救你,我那些兄弟会落得这个下场吗?你还有什么颜面说这些风凉话?”
“你让我觉得恶心!”
“够了!”夜梁宇的话越来越难听,何书玉不得不出言打断,“对于你的弟兄,我很抱歉,梁宇,你要怎么冲我泄愤都可以,但我希望你不要殃及无辜。”
“殃及无辜?”夜梁宇突然捂着胸口狂笑,眼角亦不自觉沁出泪花,“是啊,我们的公主殿下何其无辜,我怎么可以冲她发火呢?”
“看啊!她多无辜啊!”
他的话更是让西和靖觉得难堪,难怪这几天何书玉恨不得逃离这里,换做是她,每日都同这么偏执的人共处一室,迟早得发疯。
想到这里,西和靖不免有些心疼何书玉,她轻轻捏了捏何书玉的手,示意他安心,又转头对着夜梁宇道:“梁宇,我知道不管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但是我们大家都要冷静下来,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好吗?”
“周乾墨的巡逻队伍越来越大,恨不得掘地三尺都要把我们找出来,再待下去,我们迟早会被发现的,梁宇,你也不希望你剩下的弟兄们再出事吧?”
夜梁宇张着嘴,嗫嚅了几下,却终究化作一阵长叹,“可我能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我不想我的那些兄弟出事了。”
见他态度放缓,西和靖乘胜追击道:“梁宇,我们明日便能离开这里了,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保证,你,还有你的兄弟都会好好的。”
夜梁宇听到这里,眼睛瞬间一亮,但刹那间又暗了下去,他无力的垂下手臂,垂头丧气道:“要出去?哪有那么简单?”
“她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都会没事。”何书玉见他不信,又接着道,“所以梁宇,明日你一定要配合我们,我何书玉保证,我们所有人都会相安无事。”
“真的吗?”夜梁宇的眼睛复又闪过一道亮光,见何书玉信誓旦旦,不由得信了几分,“好,我夜梁宇便再信你何书玉最后一次。”
“一定一定不要让我失望,我的弟兄们都靠你了,书玉。”
他态度和缓,终归还是屈服于何书玉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