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得……”何书玉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目光深远，不知在想些什么，“魅影，你心里明明很清楚，我对你只有利用，你有何苦——”
话音未落，魅影却先一步抬手抵住了他的唇瓣，眼中似有泪光闪过，魅影却佯装不知，她仍是笑着道：“即便如此，我也甘之如饴。”
“何大人，我知道我配不上你，那尽管如此，只要您愿意施舍给魅影一丝丝的温暖，魅影都情愿任您摆脱，又何况只是利用呢？”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魅影突然轻笑道：“就像您喜欢那位公主一样，明知道路坎坷曲折，却仍一往无前，”说到这时，她突然抬头看着何书玉的眼睛，“何大人，其实我对你的喜欢并不比你对公主的少……”
何书玉听了她的话却不敢再说话了，不知是出于愧疚或是其他什么原因，何书玉自始至终都不敢直视魅影的眼睛。
她的爱意让他害怕，让他下意识的退缩，他无法回报她的喜欢，唯一能做的只有远离她，还她一个安稳的人生。
但现实却是他不得不因为自己的私欲不断地利用她，直至将她最后一丝价值榨干，他为自己的歹念感到龌龊，却还是逼不得已这么做。
“何大人，您听见我说的了吗？”魅影见迟迟得不到回应，不得已拉了拉他的衣袖，试图以此唤醒他。
“魅影，你会后悔的。”何书玉深吸一口气，兀自盯着她的眼睛看，魅影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轻轻笑出了声，“你又怎知我后悔？”
“何大人，您听过一句话么？”魅影声音柔柔道，眼神极为缱绻，却让何书玉再一次别开了目光，不敢直视。
见何书玉没有说话，魅影却不恼怒，只接着说道：“兴许彼之砒霜，吾之蜜糖吧，何大人，您永远不会懂我对您的喜欢的。”
“魅影？”何书玉更是不解了，但他隐隐觉得魅影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不觉有些难受，他怔怔看了一会儿魅影，却没有发现她脸上有丝毫不对劲的神情。
却听魅影接着道：“哪怕您真要魅影即刻去死，魅影都不会犹豫，只要是您想做的事，魅影绝不会忤逆您的意思。”
“大人，我明白您的纠结，更明白您对公主的深情，可是能怎么样呢？即便我知道了结果，我还是愿意为了您放手一搏。”
“哪怕我要你死？”何书玉不觉有些怒了，语气更是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紧张和不安。
“是，哪怕您要我死。”魅影并未胆怯，反而大着胆子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看，反倒叫何书玉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才好。
“你都知道了。”他有些颓唐到，语气带着些许萎靡，与平日里魅影熟悉的何书玉判若两人，她不忍心看到这个样子的何书玉。
“大人……”魅影眉头轻蹙，只见她抬手放在了何书玉的肩膀上，眉目流转间已然勾走了何书玉的心魄，“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魅影心中的少年郎应当是意气风发的，绝不是现在这般死气沉沉的样子，何大人，倘若您因为魅影郁郁寡欢的话，魅影也会不开心的。”
她虽极力笑着，但眼底的哀伤却还是触动了何书玉，何书玉知道她心里难过，更明白她的无能为力，一种明知自己心上人不爱自己的无能为力。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么说不好，他又换了个说法，“你知道陛下要我做什么吗？”
她却像是毫不在意一样，冲着他轻轻一笑，只这微微一笑，却让何书玉心中的愧疚排山倒海似的袭来。
“罢了，不说也罢。”他甫一叹气，却叫魅影心疼的不行，她突然倾身上前，双手握住了何书玉的右手，动作虔诚又格外小心，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却叫何书玉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是跟我有关吗？”只见魅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似要将他看穿一样，就连呼吸都放得缓慢了。
“是。”何书玉不想瞒着她，只得正面回应她的问题。
于是两人便开始了一问一答的对话。
“陛下是想除去我吗？”魅影眉头轻蹙，小手顿时变得冰凉无比，虽然觉得自己这个猜测有些荒唐又毫无根据，但是一想到那位九五之尊掌握生杀予夺，她便心颤得厉害。
她不过是一介草民，同何书玉这等尊贵的人相比，她的命又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还是在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面前。
魅影突然就没了底气，好在何书玉的否定给了她一丝力量。
“不是，这个你大可放心。”何书玉看得出魅影的害怕，这才连忙安抚她道，“魅影，陛下虽然知道你的存在，但却不会因此要了你的命。”
魅影听了他的话，却摇摇头笑了笑，“谁知道呢？我抢了陛下的女儿最钟爱的男子，陛下会饶过我吗？”
“即便陛下此刻很需要我的情报，但倘若我没了利用价值，陛下又怎会轻饶我？”
“不！不会的！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何书玉眉头紧皱，似乎真的预见了魅影幻想的将来，不由神情严肃的否认。
“有你这句话，魅影就放心了。”话虽如此，但魅影紧蹙的眉头却终究没有放下，“不管如何，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安心了。”
“你先好好休息吧，等我改日有空了再来看你。”面对魅影这赤诚的爱意，何书玉头一次觉得自己脸烧得厉害，他下意识的想逃离现场，然而就在他跨出一步时，魅影却急急伸手抓住了他。
“你要走了吗？”她的声线颤抖得厉害，宛若一只被抛弃的小犬一般只能无力的叫着，渴求着主人心软留步。
但何书玉这次却异常的心硬，虽有些不舍，但他还是头也不回，甚至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直接甩开她的手离去了。
“书玉！”魅影急得叫住了他的名字，却还是换不回他一个回眸，这下魅影却是真的慌了，“别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