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琴姑姑，您当年花了多长时间才能到主子身边伺候的呀？”那姑娘一脸憧憬，不等素琴说完便匆匆打断了她。
素琴也不恼怒，她似乎很欣赏这种有野心有脑子的人，“不到三年。”她伸手比了个三，语气里满是自豪和骄傲，生怕这些姑娘听不懂一样，她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别的丫鬟少则七年，多则十年才有可能跟在主子身边伺候，我这年头，也算是短了。”
“素琴姑姑，你好厉害呀！”小丫鬟突然从人群里跑了出来，伸手揽住了素琴的手臂，素琴见她没规矩的挽着自己，当即脸色一沉，“没规矩，还不给我站好！”
小姑娘心中发憷，但还是壮着胆子道：“素琴姑姑，您别这么凶嘛。”话虽如此，但小姑娘却也没有松手，素琴也没有再嚷嚷着让她放手，她冷哼一声，“哼！没规矩！”
见素琴没有再说自己，小姑娘又大着胆子问道：“素琴姑姑，素琴姑姑，您能不能把我，不对，奴婢安排在离主子近一点的地方呀？”
“嗯？”素琴皱着眉头看她，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您想想，要是奴婢得到主子青睐，三五年后爬上了一等丫鬟的位置，那姑姑就是奴婢的恩人啊，奴婢向来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姑姑提携之恩，奴婢没齿难忘。”
素琴没有接她的话，甚至连一个反应都没有，沉默，一阵长久的……久到宁绪然以为素琴会大发雷霆时，她却开口了，“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姑姑，奴婢不明白。”小姑娘吓得收回了手，一时间不敢再说话了。
“你这丫头，好虽好，就是功利心强。”她顿了顿，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后，才开口道：“你以为我会提携你？”
她本就是个小姑娘，刚刚之所以能大着胆子亲近她，也只是觉得素琴姑姑不坏，但当素琴板着脸教训人时，她才一阵后怕。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好，请姑姑责罚！”
素琴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大大的戒尺，冲小姑娘挥了挥，“把手伸出来。”小姑娘急得眼睛都红了，但迫于压力，还是不得以伸出了手。
“啪——这第一下，是教训你功利心重！”话音刚落，素琴的戒尺重重的打在她的手心上。
“啪——这第二下，是教训你明明野心大，却不懂好好藏住，一开始就暴露了出来，丝毫不动藏拙！”
“啪——这第三下，是教训你太容易相信别人！”
三下手板直接让小姑娘红了脸，她抿着嘴一语不发，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素琴见了形形色色的人，知道她眼神代表着什么。
“我带过的人比你们见过的世面还要多，小姑娘们，在我面前不要耍花招！我确实很喜欢聪明人，但我最讨厌那些自作聪明，自恃聪明胡作非为的人！”
“听明白了吗？”素琴冷声道。
“明白了。”
宁绪然越听越觉得敬佩，于是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她，却见素琴也在盯着她看，宁绪然有些晃神，但还是冲她点点头，微笑示意。
她喜欢她，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素琴没有回应她，反而走到刚刚那个小姑娘面前，“我知道你聪明，我也知道你不甘于此，但是在这里，不懂藏拙就只有死路一条，懂了吗？”
小姑娘忙点头。
素琴这才满意的笑了笑，“阿凝，这些人就交给你了。”她转身对她身后默不作声的丫鬟看，看这丫鬟的样子，应该也是在这府里呆了好几个年头。
“是。”一直默不作声的阿凝福身上前，刚要把她们这些人喊走，却听素琴大声喊道：“你，过来！”
宁绪然不知道她在叫她，仍是低着头跟在一群人身后，走在阿凝的后面，直到素琴跟了上去提起她的衣领，她这才恍然惊觉。
“姑姑有事吗？”
素琴皱眉瞪了她一眼，“你聋了吗？没听到我在叫你？”
宁绪然不敢吭声，低着头默默听着素琴的数落，直到她把难听的话骂完了，宁绪然才冲她甜甜一笑，“奴婢知错了。”
“态度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心里怎么骂我的！”素琴突然冷冷道，像是想到什么，她一把将宁绪然提溜了出来，又对阿凝道：“你先把那帮小丫头们带下去，你自己安排！”
阿凝点点头，“奴婢知道。”
宁绪然不知道素琴姑姑为什么会突然把自己留下，她正疑惑间，却被经过的小丫鬟狠狠撞了一下，猛然抬头，却发现那人正是刚刚被数落的小丫鬟。
素琴明显也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素琴才认认真真的将宁绪然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像，真是太像了！”
“什么？”宁绪然一脸迷茫，却见素琴正瞪大眼睛恨不得把自己里里外外看一遍，她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肘，不知为何有些身体发凉。
“素琴姑姑，奴婢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宁绪然眨了眨眼睛，到底还是受不了她赤裸裸的眼神，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什么。”素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忙收回了自己露骨的眼神，她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宁绪然抿着嘴，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叫自己什么，突然灵机一动，兴奋道：“奴婢名唤萱萱。”
“萱萱？”素琴皱眉重复了一遍，“这名字倒是很常见。”
“姑姑叫奴婢有什么事吗？”宁绪然原本想躲过这一劫就立马离开，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如果打入内部，那么到时候营救阿珂就更容易了。
而且这个素琴姑姑看起来就像个好人，又在这里待了一些年头，想必人脉什么的肯定也是有的。
“没事不能叫你吗？”素琴冷不丁的怼了一句，“再说了，你这丑丫头，人长得奇形怪状的，怎么思想也这么奇奇怪怪？”
“奇形怪状？”宁绪然张着嘴，颤颤巍巍的重复了她的话，她的脸有这么磕碜吗？见素琴姑姑确实没什么事，宁绪然只好问起了阿珂的事。
“姑姑，您在这里待了好些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