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都要为了师兄牺牲自我，只有如此，我这条命才有活着的理由，爹爹，您是不是忘了您说过这话？”
欧阳燕燕仍是笑着的，她抽回了手，看着欧阳正里睁大的眼睛，突然间又笑了，“爹爹可能忘了吧？但是这件事燕燕一辈子都忘不了，我忘不了您那天的样子，我真的忘不了。”
“原来你还记得……”欧阳正里轻笑，眼神不禁有些涣散，她小时候的事，他又怎会忘记呢？那时的他一心沉浸在为白清清报仇的事上，对于欧阳燕燕，他是严厉的，以至于严厉到在她的整个童年时期，她都不肯开口叫自己一声爹爹……
……
“师兄师兄！你为什么不跟燕燕说话呀？”彼时的欧阳燕燕才五六岁，扎着两根歪歪扭扭的朝天髻就朝百里轩铭飞奔而去。
百里轩铭听到欧阳燕燕的声音后，动作娴熟的收回了剑，转身就要走，却听欧阳燕燕冲他喊道：“师兄师兄，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她不懂，只睁大亮晶晶的眼睛傻傻的盯着他看。
见百里轩铭停下脚步，欧阳燕燕激动得又朝他跑了过去，“师兄师兄，你能不能陪我玩啊？”
她不知所措的绞着手指头，说话间又小心翼翼的抬头瞄了一眼百里轩铭，见他没有发火，不由手舞足蹈道：“燕燕想要学剑，你教我好不好呀？”
“让师父教你。”百里轩铭将剑收回了剑柄中，说罢就要离开，却见欧阳燕燕小步跑了上来，小手抓着小裙子，委委屈屈的盯着百里轩铭看。
“爹爹不肯教我，他嫌我笨。”她低着头，看起来十分可怜，百里轩铭不得不承认自己差点心软了。
“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百里轩铭说着，就要离开时，却见欧阳燕燕竟大着胆子抓住了自己的手。
“师兄……”她软软糯糯的叫着他，看起来又可爱又可怜，百里轩铭长舒一口气，“走开，我有事。”
欧阳燕燕见他仍板着脸拒绝自己，只好大着胆子踩在了百里轩铭的脚丫子上，又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师兄师兄，你陪陪我。”
她的小脸贴在百里轩铭的小脸上，说话时不时喷出热气，湿湿痒痒的，让人下意识的想逃离，百里轩铭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立马伸手推开了她。
“你做什么？”
欧阳燕燕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师兄不喜欢这样吗？”
“不喜欢。”尽管百里轩铭想要离开这里，但是碍于有个小麻烦精在，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听她说话。
“可是我看爹爹带我去的那种地方，那些姐姐也是这么做的。”
百里轩铭突然有些不祥的预感，“什么地方？”
“就是你们男孩子喜欢去的地方呀？”欧阳燕燕眨巴眨巴眼睛，小脸看起来纯净无暇，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大吃一惊。
“师父怎么会带你去那种地方？”百里轩铭眉头紧锁，显然不懂欧阳正里的深意。
却见欧阳燕燕笑着回道：“我倒是希望爹爹带我去那种地方哩，有糖果有点心，燕燕可以吃好多呢！”
见百里轩铭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欧阳燕燕只好大着胆子抱住了百里轩铭，“师兄，你不要对燕燕这么凶好不好？燕燕可以带你去那里吃好多好多的糖果。”
“我听那边的姐姐说，人不开心的时候就要多吃甜的，吃多了人也就开心了。”她小脸认真地说着，丝毫没有察觉到百里轩铭略微有些僵硬的身子。
“师兄，你总是皱眉，好像下一瞬就要发威的老虎，燕燕也很害怕，所以燕燕要带你去吃甜食，吃多了你就能像燕燕一样天天开心的笑着了。”
顿了顿，她的语气骤然转淡，“爹爹见你开心后，他也会跟着开心了，只要你开心，爹爹就会开心，爹爹开心，燕燕也就跟着开心了。”
似乎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她也不想着要练剑了，小手用力的拉住了百里轩铭的手，一边走一边道：“我们去吃好吃的！”
“你要带我去哪里？”百里轩铭刚要皱眉，却想到了欧阳燕燕刚刚说的话，只好将眉头舒展开来。
“自然是去那个地方呀！哪里有好多好多的美食，但是爹爹每次只带燕燕去，师兄都没去过呢！”
欧阳燕燕见拉不动他，只好使出浑身解数拼命的拉着拽着，只是小身板的她又怎么可能拽得动大她三四岁的百里轩铭呢？
不说此时的百里轩铭高出她一个头，即便是与她平齐，欧阳燕燕也拽不动常年习武的百里轩铭。
见实在是拉不动百里轩铭，欧阳燕燕只好暂时放弃了。
“师兄，你是不是讨厌我啊？”欧阳燕燕小脸一皱，似乎下一瞬就要哭了出来，百里轩铭见她骤然变了脸，正要说话时，却听她又道：“你不喜欢我，所以爹爹也不喜欢我了。”
“师兄，你能不能喜欢我一下啊？”她抬起小脸看向百里轩铭，语气竟是委屈不已，百里轩铭当时便心软了，但碍于面子，他还是板着脸道：“师兄没有不喜欢你。”
顿了顿，见欧阳燕燕还是不开心的样子，他又只好加上了一句，“还有师父，师父也没有不喜欢你。”
他半蹲着身子，尽量跟欧阳燕燕平视，“师父只是不善言辞，其实他心里并非讨厌你。”
“我不信。”欧阳燕燕嘟着嘴，似乎在责怪百里轩铭胡说八道，“爹爹就是喜欢你，对你偏心，他从来不喜欢我。”
“每次我俩站一起的时候，爹爹只看你不看我，对我从来都是冷冰冰，对你永远都是笑着的，你们不要以为我小就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都知道的。”
“燕燕？”百里轩铭不知道小小的欧阳燕燕心里竟藏着这么多事，只听她又道：“所以我想过了，是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连带着爹爹也不喜欢我。”
“会不会你喜欢我了，爹爹就会开始关注我了？”欧阳燕燕小脸扬着笑，似乎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