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和靖哭得声嘶力竭,但夜梁宇却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发狠道:“这般凉薄之人如何配得上公主的爱?”
“公主殿下,你为了他不惜自己顶罪,值得吗?”顿了顿,他又道:“现在迷途知返,还有后路可言,不要因为一时的无知搭上自己的后半生。”
然而激动之下的西和靖却全然管不了这些,她只是死死拽住他的手腕,恳求道:“放了书玉好不好?”
“我放了他,谁又能放了我的弟兄?”
“出主意的人不是他!是我,是我西和靖!要杀要剐你冲我来!不要伤害他!梁宇,就当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好吗?”
一旁的周逸何有些发愣,许是还未从西和靖的深情中反应过来,却听西和靖接着道:“你今天要是敢杀了他,就是同整个乌斯国作对!我西和靖说到做到,你别后悔!”
她发狠了一半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看,见夜梁宇仍不肯松手,更是气急败坏道:“夜梁宇!难道你想同整个乌斯国作对么?”
夜梁宇却不说话了,他先是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夜梁宇一眼,又看了一眼发疯的西和靖,发力的右手突然无力垂下,他整个人如同被抽取了魂魄一般跌坐在地,任由西和靖怎么叫唤他都已然没了反驳的力气。
“书玉,书玉,你怎么样了?还好么?”西和靖见夜梁宇终于放开何书玉后,也不管夜梁宇的状态如何了,她连滚带爬的跑到何书玉身边紧紧抱住他,却是不肯再松手了。
她声泪俱下道:“书玉,都怪我,都是我的错。”西和靖一边摇头一边念念有词道,“我应该听你的话的,这样你也不会遭罪了,书玉,我真的错了。”
但何书玉却只是象征性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见西和靖情绪和缓一点后才开口道:“不是你的错,如果没有他们的牺牲,兴许我们都不一定能走出去,这是他们的命,你没错,我的靖儿无须自责。”
默了默,他又看向一旁惊魂未定的夜梁宇,跌跌撞撞的走向他,见他神情恍惚不由觉得他有些可怜。
正当他伸出手想让夜梁宇起身时,却见夜梁宇缓缓抬头看向他,眼神是他看不懂的厌恶,“梁宇……”
何书玉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木然的伸着手,等着夜梁宇借着他的手起身,但显然,夜梁宇此刻是见都不想见他,又何况是触碰他的手呢?
“让开!别碰我!”他满是厌恶的神情镇住了本就无助的何书玉,定了定神,夜梁宇撑着地面起身,却是看都不看何书玉一眼。
“带路吧周逸何,我不想留在这个鬼地方!”
夜梁宇径直朝着周逸何走去,徒留身后的何书玉木然的杵在原地,西和靖看不下去,于是小跑到他跟前,宽慰道:“书玉,别在意,等他想通了——”
“他或许一辈子都想不通,”何书玉低着头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他才道:“罢了,我们走吧。”
……
另一边,百里轩铭已然将宁绪然带回了京城,由于百里轩铭先前的安抚,宁绪然已然沉沉进入了梦乡。
只是沉睡着的宁绪然显然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只见她双眉紧蹙,额上频频冒出冷汗,百里轩铭见了更是尤为心疼。
他只得来回打湿毛巾给宁绪然擦汗,折腾了好半晌宁绪然才勉强能够安睡。
当宁绪然的黛眉终于抚平后,百里轩铭才长舒一口气,只是还没等他放松下来,门外传来的动静却莫名让他心内一紧。
他连忙丢下毛巾,又不放心的给宁绪然掖好被角,这才大踏步走了出去。
小心翼翼的拉开门栓推开门,百里轩铭却看到了月光掩映下的那道熟悉的倩影,但他却深深皱紧了眉头。
“你怎么在这?”
来着正是许久未见的欧阳燕燕,百里轩铭下意识的看向了屋内的宁绪然,见她未被吵醒,这才放心的拉上了房门。
欧阳燕燕原本焦急的心情却在看到百里轩铭这一脸番的小动作后彻底沉了下来,“师兄,你把她带过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百里轩铭并未回答她的问题,他下意识紧皱的双眉却让欧阳燕燕误以为是嫌恶的神情,不由得更加难过。
“我竟不能过来找师兄了么?”笑了笑,欧阳燕燕又不经意的抬眼看了一下紧闭的房门,谁知百里轩铭却极为敏感的朝前走了一步,硬生生的挡住了欧阳燕燕的视线。
欧阳燕燕张着嘴,看着百里轩铭的动作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师兄何必这么大的反应?我不是那些拈酸吃醋的女人,不会对您的小情人做什么的,师兄大可放心!”
她本好心好意来探望他,却不料被他当作是那等会拈酸吃醋的小女子,被他如此提防着,欧阳燕燕如何不气?
火气上涌的她说话自然更加口无遮拦。
“师兄不是这个意思。”百里轩铭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敏感多疑,不由觉得抱歉,但他的性子又不会轻易说出道歉的话,于是干瞪眼,木然的站在原地。
“罢了,反正在师兄心里,燕燕就是那种拈酸吃醋的小女子,既然师兄都这么觉得了,我留下来又做什么呢?”
说着就要走,百里轩铭一见她要走,情急之下急忙拉住了她的手腕,“燕燕,你听我说,师兄绝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然儿受了惊,刚刚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我担心你的出现会惊扰她,这才有刚刚的举动。”
“看来师兄同那位姑娘还真是感情甚笃啊,比起我这个相处了十几年的师妹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欧阳燕燕摇头轻笑,却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她抬起头,眼角的泪花就这样硬生生的被她逼回了眼眶。
“也罢,左右师兄的感情生活师妹也管不了,师兄爱如何便如何吧,燕燕不会再管,更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事!”
百里轩铭却是不说话了,他长叹一声,似是无奈,又似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欲说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