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夜晚的清吧不太吵闹，音乐和酒精配合得恰到好处。
我和许洋面对面坐着，他还穿着白天去谈合同时的黑色衬衣。
与白天不同的是，他把胸前的两颗扣子解开了，露出精致的锁骨。
仿佛察觉到我在盯着他，他慌忙喝了几口酒，把脸侧到一边，不和我对视。
我看到他耳朵上带着一枚低调但精致的耳钉，那是工作室赚到第一桶金的时候，我送给他的感谢礼物。
“没想到这枚耳钉，你一直都戴着。”
他眼里闪过一丝羞赧，又瞬间恢复神色道，“对啊，银制的不易过敏。”顿了顿，又说，“而且，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
说完，便抬起眼一直盯着我。
我的脸瞬间就红了。
此刻的许洋太邪魅了，他的眼神如同在狩猎一般，弯起的嘴角仿佛在玩味着我的反应。
我感觉要被他拿捏，手机就在此刻响起。
是监控发出的警报，提示我有人进了家门。
我打开监控APP，看到周存再次回到我家，只见他吃力地抱起一个女孩，随后轻轻地把她放在沙发上。
女孩胡乱挥舞着手臂，仿佛喝醉了神志不清，一边挥舞一边喊着，“来，我们再喝！”
这个女孩，不是婷婷。
我实在没想到，一直以正人君子示人的男友，背地里竟然玩得这么花，一日会二女。
“怎么了？这是你男朋友？”许洋看我脸色不对，凑过来瞄了一眼我的手机，此时周存正跟女孩在沙发上忘情地接吻。
“不是，是个已逝的故人。”我把手机锁屏，拿起手边的杯子一饮而空。
“……“见状，许洋也识相地不再过问了。
我俩相继沉默，各自默默地喝起手边的酒。
不多会，我便酒精上脑，眩晕感悄然漫开。看着眼前许洋精致的脸，我貌似张口说了什么，但耳中又似乎听不到。
许洋的脸忽远忽近，嘴唇一张一合仿佛也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清，于是往前凑。
两人的距离不过寥寥几厘米，我看着他的眼睛，如同藏着一汪深蓝色的湖水，威士忌的麦芽香也缭绕在鼻尖。
他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你，不闭眼吗？”
我仿佛接收到指令一般，闭上了双眼。
……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我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
许洋撑起身子看着我，一只手还搭在我的胸前。
“醒了？饿么？”
看着他那张小奶狗般的脸，充满野性的腹肌，再回想起昨晚那一幕幕，不禁羞红了脸。
“有点。”
许洋听罢，便凑身上来，吻得绵远。
吻了一阵后，我羞赧地推开他。
“我是真的饿了……”
许洋只得作罢，裹着床单起来，打电话叫了送餐服务。
我顺势起来洗漱，收拾好自己后，回过头就看到许洋一脸狗狗相。
“那……我们算什么？”
我踮起脚尖揉揉他的头发，随即献上一个吻。
“我不想把你放在第三者的位置上，等我回去把事情处理完。”
“好。”许洋的眼里煜煜发光。
五、
回到家后，我赶紧做好全屋清洗和消毒，准备把沙发、床垫全都扔了。
正当工人师傅把沙发搬走时，一个物件掉了下来。
我捡起来一看，是上次喝醉的女孩子的身份证，美美，2005年。
我心里冷笑一声，默默收了起来。
“小玄，你在干什么？”周存知道我回来了，特地跑来公寓看我。
不知道是太想我，还是做贼心虚，想回来看看我有没有发现什么。
“家具脏了，打算扔掉换新的。”
“你怎么这么败家？家具脏了，擦干净不就完了？”周存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还有，你上次说送我的礼物，没想到你觉得这样的礼物就能修复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我们……”
“我们分手吧。”我盯着周存的眼睛，平静地说。
“什么？”周存愕然。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我转过身，不再看他。
“对了，我说送你的礼物，是这个。”从枕头底下掏出那个贵重的盒子，打开，展示在周存面前。
“不贵，百来万而已。但我想它将拥有更适合它的主人。”
周存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他恼羞成怒，一把抓住我的手。
“你胡说什么？你哪有这么多钱买这些东西？”
“Evapolin，我自创的珠宝品牌，自己去搜搜吧。”
“还有，”我指了指客厅的角落，“那里有一个监控。希望我们好聚好散，大家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周存脸色铁青，但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发作。
只能靠近我，低声说：“这些监控要是流传出去，我一定让你好看！”
五、
把家里的物件扔掉后，我顺便退租，打算搬到离工作室更近的地方。
我那满世界潇洒的老爸知道我心情不好，在这个城市买了一层独栋别墅，美其名曰让我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里有个家。
我看他发的朋友圈，世界各地都有美女环绕，他倒是不缺家庭温暖。
自从妈妈离世后，他倒是没有开始过新的感情。
反而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我笑他临老入花丛，还不如趁身体健康再找一个，免得到时候年纪大了没人照顾他。
他笑说难道还要找一个人来管着他？他可不会再这么糊涂了。
但我知道，他心里就爱着我妈，好几次我都看到他拿着妈妈的遗物偷偷哭泣。
跟我爸一样，我心里认定了一个人，就会专一对待，眼里绝对容不得一粒沙子。
晚上我开着兰博基尼回到别墅，准备收拾一下，再把许洋叫来好好谈谈，给孩子一个名分。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有个人影在路边徘徊——是周存。
他远远地就把目光停留在我的车上，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是我，他更加惊讶了。
“宝宝，这真的是你家？你爸爸真的是东南亚珠宝大王？”
久未见面，我以为他对我多少有点思念之情，才徘徊在我家门口。
结果一开口就是询问我的家世。
我果然不该对这个男人还抱有念想。
“正如你所见。”我倚在车旁，不咸不淡道。“但是你挡着我车的进车库了。”
“宝宝，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真的想跟婷婷在一起，那时候我们吵架，我一时不开心才……”周存一脸悲痛状，“我最爱的仍然是你，你知道吗？”
“还有，你之前说送我礼物，希望得到我的原谅。”
“你知道吗宝宝，我早就原谅你了，所以我才不需要你的礼物，这也是我不去找礼物的原因。”
“我们之间的感情根本不需要这些物质的东西衡量。”
要不怎么说周存在官场混得好呢，想必已经把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功夫练得出神入化吧。
如果没有看到监控，恐怕此刻我真的会为他的表演而感动。
两年多，没想到我要花这么长时间才看清一个人。
“周存，你忘了吗？我客厅有个监控。”我环手抱胸，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的表情。
他听后一愣，然后低下头，开始剧烈地呼吸，我看到几滴夸张的眼泪掉了下来。
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是眼泪鼻涕横流。
“宝宝，难道你宁愿相信一个监控，也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这句话给我干懵了。
要不你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我急剧下头，突然非常不想跟眼前这个人沟通。
于是转身钻进车内，按了几声喇叭。
“好狗不挡道。”
“你……！叶玄，你以为你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吗？你可别后悔！”见我软硬不吃，周存终于失去了耐心，对我大骂起来。
“我们彻底结束了，别再来找我了。”顺势把他送的抱枕从车里扔了出去，然后开车进了车库，别墅的大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