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她们了。”萧肆从身后环住姜婴的腰,头搭在姜婴的肩膀上,和姜婴一起看庭外的风景,腻腻歪歪地说:“想想我吧。”
姜婴低头看了眼贴着自己小腹按揉的温热大手,心里和身体都熨帖了些,说出口的话,却依旧是清清冷冷的,“你就在这里,我想你做什么?”
萧肆的掌心运着内力,姜婴钝痛的小腹和酸痛的腰背都缓解了不少。
“自然是想想下官方才说的话。”
萧肆的声音里,带着故意为之的委屈。
他从不在姜婴面前自称“下官”,除非是想要提一些过分的要求的时候。
姜婴不用想也能猜到一点。
方才……
萧肆说了告白的话。
说他早就已经备好了三书六礼,只等着姜婴点头。
“下官今年都二十四了,九门提督下辖的步军营卢统领,比下官还小一岁,大儿子都开蒙了,小女儿都会叫爹了,下官还没能抱得美人归呢。”
姜婴想了想,在京城,萧肆这个年纪,身边还连个体己人都没有的,真是绝无仅有。
世家大族,高官权贵家的公子,就算因为某些原因还没娶正妻,身边也多是抬了通房的。
相比较而言,萧肆未免太洁身自好了,他那提督府里,连个丫鬟侍女都没有,花酒也不会喝。
“要不……”姜婴微微挑眉,“本宫做主,给萧提督送几个婢女?”
姜婴这话是玩笑话,但也并不全然是玩笑。
萧肆瞬间变了脸色,给姜婴按揉小腹的手骤然加了点力气。
他生气了,却又顾忌着姜婴现下身子不适,不能发作,想要讨点赔偿,但又是在外面。
他从身后咬上姜婴的耳朵,“郡主方才说什么,下官没听清。”
姜婴唇角微微上扬。
她那话与其说是玩笑,不如说是试探。
萧肆若是点头同意,姜婴会去内务府要几个美貌侍女送到萧肆府上。
至于以后,自然是没有以后了。
因此,萧肆虽然小发雷霆,但他的拒绝,还是取悦到姜婴了。
“弄疼我了。”姜婴拍拍萧肆的手背,声音里带着点娇嗔。
“活该!”话是这么说,但手上的动作还是放轻了不少。
“刀子嘴豆腐心。”姜婴轻笑着说。
萧肆冷哼一声,“总比某些人口蜜腹剑强。”
“谁口蜜腹剑?”姜婴反问。
“谁试探我,惦记着以后不复相见就说谁。”
姜婴被噎了一下,又实在是理亏,张了张嘴,干巴巴地说:“我逗你玩呢。”
“是不是逗我玩,我自有分辨。”
姜婴不说话了,片刻后,轻飘飘地说,“今晨霍湘给我梳妆时发现,我平常惯用的那支蝴蝶流苏发簪的流苏断了,也不记得那支簪子是哪儿买的了,还能不能买到一样的。”
萧肆哪能看不出姜婴是在故意等他搭茬,他不想理姜婴,可又实在忍不住。
不管姜婴说的是真是假,他都不想让姜婴的话掉在地上。
金尊玉贵的郡主,都主动向他求和了,他还能怎么着?
“宴会散了,我陪你去碎玉轩看看,找不到那一款,看看旁的也是行的。”
“嗯,也好。”姜婴唇角上扬。
小小萧肆,拿捏。
姜婴唇角牵起的那一抹笑意,落在不远处宫道上走过的俊朗少年眼中。
“那是谁?”韩璟华问,身段有些熟悉。
在宫中与人私相授受?
领路的小太监往亭子里瞧一眼,“回世子,那是安阳郡主。”
“安阳?”韩璟华沉吟片刻,“哦,是陛下最近最宠信的那位女青天啊。”
女青天。
会是她吗?
身形真的好像,可一个女青天,会是夜闯敦亲王府,还从他手里逃脱的刺客吗?
试探一二?
“郡主身……边那位,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九门提督?”他又问了一句,最近要说这京城里的风流人物,除了姜婴,也就是萧肆了。
边关的将领,一朝入京就领了九门提督的差事,凭什么啊?
韩璟华从袖中摸出一个打赏下人的荷包,塞进小太监的袖子里,“想个法子,将那九门提督调走,半刻钟即可。”
半刻钟,足够他试探出姜婴是不是那夜擅闯敦亲王府的女刺客了。
小太监袖子里沉甸甸的,“世子?”该不会是瞧上安阳郡主了吧?
这要是换做别人,定然不会去讨这样的没趣。
可韩璟华是敦亲王府世子,自小便聪慧,有主意。
最重要的是,他不是京中之人,并不知道姜婴和萧肆之间的关系。
这一路上,韩璟华对他礼遇有加,还给了他赏赐,他便是再没良心,也不能把韩璟华往火坑里推吧?
他得提醒一句:“奴才倒是能寻个由头将萧提督调走,但郡主和萧提督之间,容不下旁人了。”
韩璟华不置可否,“你只肖将萧提督调走。”
小太监心底轻叹一声,“还真是痴情不该啊。”
萧肆前脚被一个小太监叫去帮忙,韩璟华后脚就进了亭子。
时间有限,韩璟华冷着脸上前,“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夜闯敦亲王府!”
姜婴瞧见韩璟华的一瞬间就知道事情要糟。
却也没想到韩璟华竟然开门见山。
一上来就问刺客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胸有成竹,还是单纯瞧着像,过来试探的。
“世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本宫真真是一句都听不懂。”
“听不懂吗?”韩璟华往姜婴身边走了两步,“我还以为,郡主是个敢作敢当之人呢。”
姜婴“呵呵”笑了一声,“世子这话,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话音未落,对面的人忽然出手,朝着姜婴的手腕抓过去。
姜婴瞬间就猜到了韩璟华的想法。
借此机会试探她是否习武,是不是那夜夜探敦亲王府的刺客。
姜婴表面上谈笑风生,其实紧张得掌心都沁出汗来。
萧肆定是被人调走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脱身回来。
面前这人,当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得想个法子摆脱他。
现成的法子,就是……
“世子自重。”姜婴后退了两步,“本宫已经心有所属,任凭世子如何,我心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