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容站在队列之中，听到有人提起，握了握拳，终究没有出声。
他心中倒是希望萧肆能够再找几个女人。
萧肆也做不到的话，就说明当初不是他的错。
他只是犯了这天底下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是姜婴太过执拗。
他低着头不说话，心中却在期盼着韩青云能同意朝臣的要求，给萧肆赐婚。
不。
不必赐婚，只要赏赐一两个美人，只要让姜婴知道，这世上不会有人真正能够做到她奢望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此就好。
“这男人建功立业，岂能不赏？”
“男人建功立业，赏赐就是女人吗？那若是女人建功立业，是否也可以赐几个美男子？陇西元氏女，英勇善战，悍勇无双。”
姜婴上前一步，拱手，“陛下，臣妹请旨，为元氏女赐几名美男子相伴，还请陛下允准，听闻朝中诸位大人家的公子，个顶个都是人中龙凤，若能得此赏赐，元氏女定然更加衷心悍勇，还请陛下恩准！”
姜婴这话，就像是捅了马蜂窝，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都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顷刻间朝堂堪比菜市场。
但偏偏无人能反驳。
只因姜婴一句：“诸位大人觉得此举不公，又是不公在何处？莫不是男子立了战功，就应当奖赏，而女子立了功，就当视若无睹？”
虽然满朝文武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无人敢说。
只因为大景女兵女将，也是当初快要亡国灭种之际，挽大厦于将倾，救万民于水火，力挽狂澜的存在。
虽说如今女官退出朝堂，只能在战场，但依旧无人敢说女兵女将的不是。
事实，似乎注定要让沈昭容失望了。
韩青云原本是打算顺势而为，给萧肆赐一两个妾室，再安排两个通房丫鬟的。
但姜婴这样反对，他就算是有这个心思，也只能暂且压下，“赐婚之事暂且不提。”
但姜婴开心不起来，因为他说的是暂且不提，而不是以后都不提。
姜婴顿觉心累，接下来的早朝，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了。
也或者是姜婴心烦意乱，故而没有注意。
或许是今日早朝她到底锋芒太盛，也或者是对方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回到户部时，姜婴就发现自己的办公署的门被人推开了，桌上扔着一沓账本，一群人堵在门口，神色各异。
有人震怒，有人戏谑，有人忐忑，也有人洋洋得意。
姜婴将这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然后迈进办公署。
陆丰川站在她的桌案前，脸色铁青，看上去气急了，也不知道是在气谁。
谢芸和明柯站在一边，看着像是被吓坏了似的，瑟瑟发抖，连话都不敢说。
当然，只是表面是这样。
实际上姜婴才进来，谢芸就朝她点了点头，确定了姜婴的猜测。
“郡主，这些账本都是你查过的？”
姜婴翻捡起一本账本，随意翻看两页，便点了点头，“没错，这本账本我查过了。”
原本她查过了，但这本是被人调换过的。
陆丰川的表情稍微有些尴尬。
她都已经做好准备，只要姜婴说不是，哪怕借口再如何荒唐，他都想办法帮姜婴遮掩过去了。
却没想到，姜婴竟然直接承认了。
这——
看姜婴老神在在的表情，他忽然有种预感。
这事儿该不会是姜婴谋划的吧？
他试探地看了姜婴一眼：“郡主？”
姜婴“嗯？”了一声，还是那副表情。
“您看这事儿？”陆丰川有点摸不准姜婴的打算。
那一群人都等着看结果呢，姜婴又认了，他也不能不处理。
姜婴勾了勾唇角，“陆大人按照规矩办事即可。”
陆丰川心里叫苦不迭。
他倒是也想按照规矩办。
但姜婴的存在本来就是不合规矩的。
这个户部督察的官，有史以来，也就只有姜婴一个。
督察失职的事儿，就更别说了，那是从来都没有过。
如今姜婴出了这事儿，他心中盘算着，是不是应该通过陛下。
可是一想到韩青云对姜婴的态度，再加上姜婴的行事作风。
他琢磨了一会儿，然后试探着开口。
“既然郡主已经承认了，想来最近也是太累了，郡主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不如就暂且回府休养一段时间？”
陆丰川说着，看了看姜婴的反应。
“可以呀。”
“您看啊，正好姜公这段时间赋闲家中，郡主休养一段时间，也可以陪陪……”话说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姜婴说了什么，他抬头看向姜婴，“郡主刚才说什么？”
“本宫说，回府休息一段时间，就依陆大人说的办。”
姜婴同意了，陆丰川猜测，他这事儿应该是办对了，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拖幕后黑手的福，都不必等到下值，姜婴就早早回府了。
才回府没多长时间，就听见下人来禀报，说是姜公过来了。
姜婴一听这通传，就知道姜焚是因为户部的事情来宽慰她的。
“世公。”姜婴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谢芸在边上煮茶。
姜焚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姜婴这是什么事儿都没有。
但来都来了，还是问了一句：“户部那是怎么回事儿？”
姜婴便笑着将自己前些日子发现账本被换的事情说出了出来。
姜焚听完便也放心了。
他点着姜婴的脑门敲了敲，“你们小两口，怎么都喜欢搞这种事？吓唬我这老头子很好玩，是吧？”
“怎么会呢？”姜婴赶紧笑着宽慰，“我这是心中有数。”
“萧肆也说是心中有数，你就不生气了吗？”
姜婴抿了抿唇，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我们俩不一样，他人都没在京城，我这不是在世公身边嘛，就算是出了什么事，世公也来得及救我。”
萧肆都在千里之外，真出了什么事，他们在京城鞭长莫及。
传来的每一个坏消息，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三四天了。
三四天的时间，都够尸体长出尸斑了开始腐烂生蛆了。
说完，姜婴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姜焚，“不对吧？世公瞧着不像是来安慰我的，倒像是来给萧肆说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