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孩子哭鼻子？”姜焚抬手拍拍姜婴的后背。
姜婴眼泪还没擦，脸上却已经挂了笑，“我太想世公了嘛。”
“世公回来，怎么也不提前送个信，我都没去接世公。”
姜焚笑着给姜婴擦了泪，“我又不是老糊涂找不到路，哪里用你去接？”
“陛下那里？”姜婴低声问，“知道吗？”
姜焚抬起大手，压了压姜婴脑袋上立起来的几根呆毛，“提前送了折子的。”
他是回来给孙女送嫁的，自然要光明正大的。
皇帝允了他才回来的。
当然就算皇帝不允，他也会想办法回来就是了。
他得给姜婴撑腰，让这京城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安阳郡主是宸国公府的郡主，是任何人都不能怠慢的存在，她的身后是宸国公，是陇西。
“世公可见到母亲了？”
“见到了，已经安顿好了，放心吧。”提起闻祈，姜焚的眼中闪过一丝沉郁，“她自称孟芸，军医给瞧过，记忆怕是很难恢复，也不让刺激她，我就没和她说从前的事情，让她继续做孟芸了。”
姜婴微微颔首，“我知道。”
她之前不好让人给孟芸看诊，但也就孟芸的情况询问了几个郎中，得出的结论几乎一般无二。
很难恢复，得看天命了。
“这样也挺好。”就是父亲的死，如今又没了线索，几乎要从头查起了。
“对了，世公知道蓝山吗？”姜婴扶着姜焚坐下，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
“蓝山？”姜焚面上露出些许怀念来，“你问他做什么？”
姜婴瞧着这表情就猜到，姜焚定是认识蓝山的，“我查母亲的事情，查到了他身上，不过他现在已经在大牢里了。”
姜婴将蓝山的事情和姜焚说过，末了才问：“世公是如何得知此人的？”
“他原本是陇西军中的军医。”姜焚面上露出些追忆来，“后来，说是家中出了事就离开军营了，至于去了哪里，家中又出了什么事，他倒是没说。”
当时不是战时，再加上蓝山当时的表现，很是焦虑急躁，姜焚就把人放走了，让他暂且回家处理家事，等家里的事情忙完了再回去。
“只是没想到，他这一走，就再也没回去过。”姜焚说完，又感慨一句：“怎么就牵扯到阮家的事情里了？”
暗卫去调查还没个定论，姜婴也不想姜焚好不容易回来还要为这些事情烦心，就换了个话题，聊起了分别之后各自的境况。
这一聊就聊到黄昏，祖孙俩一起一起用了晚膳，姜婴还想和姜焚说话，被姜焚赶回去休息了。
“行了行了，又不是明天就走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说话。”
“你不累，我这老头子赶了十多天的路，都累了。”
姜婴这才放姜焚回去休息，“那明天咱俩一起用早膳。”
“你自己用，我明日不用早朝。”
他又没有自虐倾向，不早朝还要一大早卯时不到，天还没亮就要爬起来。
姜婴撇撇嘴，觉得世公年纪大了开始懈怠了。
但他也确实干不出来虐待老人的事情，只能一脸可惜地退让一步：“那一起用晚膳吧。”
翌日一早，姜婴正用早膳时，暗卫来回话，带来了阮二小姐死亡的真相。
“堕胎？血崩？”
连人都没嫁，就先有孕了？
堕胎导致血崩而亡。
这个死因，让姜婴有些唏嘘。
之前都听说阮府打算给阮与歌招赘了。
姜婴无暇关心阮与歌，也无心关注她那些风流韵事，终于能够确定，蓝山这就是无妄之灾了。
“这么说来，这个蓝山就是个替死鬼了？”
阮家二小姐，当朝皇帝的宠妃的亲妹，未婚先孕，这可是极大的丑闻了。
自打出了孟似锦那事儿之后，大景对未婚先孕的宽容度就降低了很多。
女儿家未婚先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现在的情况，就是阮家二小姐与人珠胎暗结，想要堕了孩子，结果用了堕胎药导致血崩丧命。”
“而蓝山知道阮二小姐死亡的真相，所以阮家容不下他，也或许是为了颜面不受损，所以必须找一个替罪羊，蓝山一死，阮二小姐就是生病被庸医害死的。”
“也或许，还有别的可能。”姜婴面露思忖，“这件事情未必就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世公说他从前是军医，军医治疗外伤的能耐首屈一指，但他真的会给人堕胎吗？
军医开药有多猛，她在军中待过，她是知道的。
这蓝山到底是被做了筏子，还是真是他开错了药治错了病，还未可知。
“让人继续查。”姜婴吩咐，她总会调查出真相。
“另外，蓝月那边也让人盯紧了，今天下值之后我去见她。”
交代完，姜婴就去上朝了，早朝之后又去户部点卯。
今儿个没什么事儿。
之前贪污受贿的案子，现在正在取证。
大理寺和户部的官员忙得脚不沾地。
姜婴这个负责复盘的倒是轻松了许多。
户部正忙着呢，姜婴就已经拍拍屁股走人了。
姜婴上了马车，立刻就有暗卫将蓝月现在的位置飞鸟过来。
姜婴跟着信号一路找过去。
然后，她就站在了敦亲王府的角门外。
她指着面前的门，“确定她进了这扇门？”
瓮七是个清瘦的汉子，说话声音却挺粗的，“是这扇门，属下亲眼看见的。”
“她敲了门，然后递了个什么东西进去，里面的人收了东西进府，再出来时，就把蓝月迎进去了。”
姜婴也没想到蓝月竟然和敦亲王府还有关系。
“敦亲王在府上吗？”
蓝月是来找敦亲王的，还是找敦亲王妃的？
“在，之前敦亲王办案受了伤，陛下让他在府上休养，日日都派太医过来看诊，蓝月过来时，太医刚走。”
姜婴的手依旧没能伸进敦亲王府。
也没办法从现有的讯息里得出结论。
“郡主，大理寺卿的求救信。”就在姜婴心中揣度的时候，霍湘带了信过来。
信上只有五个字：“蓝山危，速来。”
姜婴快步上了马车，“去大理寺。”
又吩咐瓮七：“继续盯着蓝月，一举一动都要向本宫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