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婴噗嗤一笑,道:“好,到时候,我给你当军师!”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林芝张牙舞爪的,想起来颇为气愤:“也就是我如今还在养身子,那日要去沈家走一趟,被我家这老祖母生生按下了,否则我定要把那沈昭容和孟似锦倒吊起来,狠狠打一顿,为你出气!”
“你且养着吧,这两日朝堂上闹的厉害,你娘家和婆家都没少明里暗里帮我,这份情,我都记着呢。”
“这都是应该的,易地而处,你难道不会尽全力帮我?”林芝放下茶盏,依旧是气不打一出来:“你等着吧,我都盘算好了,你离京那日,我定会给你看一出好戏!”
听林芝这么说,姜婴顿时心惊胆战。
别人不知道,可她了解的很,林芝狠起来,堪称活阎王!
那是什么招数都敢使,什么人都不怕得罪。
“你现在都是当母亲的人了,何必为我逞强出头,我往后又不在京城里头了,若是那些小人记恨你,我想帮忙都鞭长莫及!”
“你别管!”林芝没好气道:“你不是个当娘的,倒是比我还小心些,且放宽心,我做事有章法着呢,难道还会被沈家的抓住把柄?”
“可是……”
“好了!”林芝松开姜婴,轻轻推了一把:“今日家中那么多人,是你一直不喜欢的场合,再不溜出去,可就要被拉着耽误到深夜了,去带上我给你备的行李,一并带到陇西去!”
“林芝……”
“婆婆妈妈的,还不走?”林芝从怀里掏出一张单子,笑嘻嘻的:“你给我儿送的百岁里,我都收着了,喜欢着呢,可别忘了孩子的生辰,记着,年年都寄回来!”
姜婴失笑出声,也不好再说什么,好好的道了别,起身走了。
林芝的意思她明白,既然是好友一场,说那么多客套话有什么用?
心里惦记着,那也就够了。
“双蕊,你去找世公借几个人,好好盯着林芝,她做的事若无伤大雅,就让她折腾去,帮她料理好首尾就是了,可若实在胡来,必要的时候还是要拦着。”
“是。”双蕊笑得眼睛如月牙弯弯:“林姑娘是个傲气的人,也就是对郡主特别和善些,方才我听林姑娘身边的红莲说了,连姑爷在林姑娘跟前都讨不到几分好处!”
姜婴听着就好笑:“确实是她的性子,看来不仅要给她和小侄儿多备些补品,可怜的季妹夫那里,也得多多备上才好。”
说起来,她又禁不住叹口气:“做梦都想逃出京城这个牢笼,如今真要走了,想起来竟有些惆怅。”
“奴婢明白殿下,再过两日就要上路了,想到几年内也不会回来,还有些舍不得呢。”
上了马车,双蕊忍不住掀起车帘往外头看。
陇西,是绝对没有这么繁华的。
姜婴悠悠道:“都打点的差不多了,这几日,世公难得清闲,正好多陪陪他,你再准备着,临行前,去寺里给母亲上柱香,叫她别担心我才是。”
“是,夫人最疼爱的就是殿下,咱们去道个别,奴婢也该在夫人面前立誓,定会好好伺候殿下,护着殿下,夫人瞧见也会开心的!”
双蕊脸上红扑扑的,冲姜婴傻笑两下,一转头,眼睛忽然就瞪大了。
“殿下您瞧,那不是沈家的马车吗?”
印入眼帘的,还真就是沈家的马车。
停在望春楼的门口。
“怎么是这里?”双蕊不禁皱眉:“那孟似锦还怀着身子,沈家那位还敢把她带到这里来?”
倒也不是纯粹的青楼,男女老少都能进来,但也是鱼龙混杂的。
前几个月天气好,京城不少酒楼都热闹非凡,选出一位名动京城的花魁。
那位花魁,就是望春楼的舞娘。
虽不是青楼,却也不是什么清白去处。
何况现在沈昭容的小厮就守在马车上,翘着腿和周遭的人侃侃而谈,说的还都是些关于里头花魁的污言秽语……
若沈昭容是个清白的,能有这样的下人?
姜婴扯了扯嘴角,和双蕊对视一眼,都释然的笑了。
“还是咱们殿下有福气!”双蕊放下车帘:“在沈家是搓磨了两年光阴,幸而没吃什么亏,否则的话,岂不是到如今才知道那一位的真面目?”
“正是,发生的一切,皆有利于我。”姜婴深吸一口气,从未觉得和离也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
“那道貌岸然的东西,还真是会演的很,当年求娶郡主的时候装的比谁都痴情,后来为了那孟似锦,又像是比谁都深情,如今呢?哼,也就是俗人一个罢了!”
双蕊骂完,觉得心里都舒坦多了。
好在不是什么好东西,离了才好呢!
姜婴听的好笑,同为女子,依旧为孟似锦唏嘘。
那么处心积虑也要抢去的男子,内里却是这样的德性,也不知道后悔了没?
孟似锦确实后悔。
她悔的是,自己当初未免太过心软,居然没想着直接暗杀姜婴一了百了,让沈昭容成为鳏夫,而后自己顺理成章的上位。
反而是听信了沈昭容的话,只求一个平妻之位,来日诞下孩子夺得管家之权。
结果就是如今这样!
姜婴一怒之下和离,什么都不肯留下,反倒往她身上泼了一大盆脏水!
如今可好,在京城贵妇的圈子里,是一丁点的脸面都没了!
就是沈家上下,得她的好处之时个个感恩戴德,如今竟还敢吹鼻子瞪眼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一切,难道不是姜婴太过狠毒?
“来人!”孟似锦越想越怒,冲出房门,语气也冲:“沈郎不是去买东西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满院子做着假样胡乱打扫的下人面面相觑,然后都发出不屑的讽笑。
“买东西?”
一个婆子夸张的拔高声调:“大白青天的,又不是年节,家里又没个银子,需要少爷去买什么东西?”
孟似锦强压怒火追问:“人去哪里了?快把他请回来,我有话同他商议。”
婆子越发阴阳怪气:“请?望春楼那样的地方,咱们这些当下人的怎么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