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容没想到孟似锦竟然会站出来跟着掺和,吓得一哆嗦,抬手想要去拦孟似锦,但皇帝已经开口,“孟爱卿有何见解?”
孟似锦看了魏芊一眼,满心无奈又气愤,“陛下,这宫女是魏妃娘娘宫中的人吗?”
魏芊听见这话,不等皇帝开口,就抢先说:“不是!”
她一个扭身就扑到皇帝怀里,“陛下,臣妾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宫女。”
孟似锦又继续说:“魏妃娘娘早知道自己腹中是死胎吗?”
这是必然的事情,但现在魏芊怎么可能承认,她一个劲儿摇头,“陛下,臣妾不知情啊,臣妾若是早知道,又岂会挺着肚子到处走,皇上明察呀。”
姜婴抬头看看皇后的反应,皇后一脸平静,仿佛根本不在意事态的发展一般。
她猜不透皇后的想法,不过既然皇后没有出面为难魏芊,她自然不会上赶着给皇后出头。
目光落在趴在皇帝怀里“嘤嘤”哭的魏芊身上,姜婴忽然有点明白皇帝为什么会宠着魏芊了。
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哭起来梨花带雨,真真是我见犹怜。
又满心满眼都是皇帝,换作是谁,都要动心的。
“陛下,臣妾不是故意为难皇后姐姐和安阳郡主的,只是孩子没了,臣妾心里实在是难过,这才没忍住迁怒了郡主,臣妾给郡主道歉,陛下,您别怪臣妾了……”
她的手轻轻搭在皇帝的心口,揪着龙袍的衣襟,哭得一颤一颤的。
皇帝脸上的怒火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他垂下头看着魏芊,眼中渐渐蕴满了心疼,大手在魏芊的肩膀上摩挲,是在安慰的姿态。
就在此时,皇后忽然开口了:“魏妃才刚小产,仔细哭伤了身子,天大的事情,也比不过妹妹的身子重要。”
姜婴没想到皇后会忽然开口,这意思就是不怪魏妃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能理解。
毕竟皇帝的意思,就是不追究了,皇后总不会在这个时候下皇帝的面子。
由她开口将这件事情揭过去,对谁都好。
果然,下一句,就听见皇后继续说,“这一切,都是这个宫女的错,与妹妹何干?”
皇帝拧紧的眉头在听见皇后这话之后,渐渐舒缓开来,不太吝啬地赞了句:“皇后识大体。”
皇后眼中一闪而逝一丝苦涩。
皇帝没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也不在意,此时他的心思都在魏芊身上,“依照皇后之见,应当如何处置?”
“这宫女殿前失仪,按规矩办吧。”
殿前失仪,按照规矩办,那是死罪。
宫女吓得直哆嗦,抬头看向靠在皇帝怀里撒娇的魏芊,张嘴想求饶。
但她连一点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被捂住嘴,拖下去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其实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内,都心知肚明,那个宫女是替罪羊,但皇帝愿意护着魏芊,就能护住。
姜婴心中明了,顿觉索然无味。
“陛下,臣妹有一事。”姜婴上前一步,“臣妹回京日久,也是时候该回陇西了。”
皇帝眉头微蹙,看了姜婴一眼,放开魏芊,“此事,去御书房商议。”
宫宴肯定是办不下去了,皇帝起身,姜婴跟在身后,从萧肆和韩青禾身边路过,抬头看了萧肆一眼。
四目相对,萧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碍于现状,并未多说。
姜婴微微颔首,意思是自己收到了。
“这千里迢迢的,好不容易回来,没待几天就要走了?”
“臣妹回来之前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妥当,正急着回去处理呢。”
“还有二十天就是中秋了,过了中秋再走呢?”皇帝看着姜婴的眼神中,其实并没有多少不舍。
姜婴也看得清清楚楚。
“不了,这一路走了将近一个月,在京中又待了这么久,再不回去,赶不上我的粮食成熟了。”
她出来的时候,让元淘带着人将苞谷和土豆分别种了点,就是想试试产量是否真如许家夫妇二人说得那般,若是真能有那个产量,明年她就打算在陇西大量种植了。
皇帝并不知道姜婴的打算,“你和荣亲王……”
姜婴知道皇帝想说什么,没等他说完,就已经开口阻拦,“陛下,臣妹与荣表哥并无私情。”
“从前没有,以后……”
“以后也不会有!”姜婴抬起头,执拗地看着皇帝,“当初我与沈昭容为何闹成那样,陛下是知道的,当初我容忍不下,没道理换成荣表哥,我就能忍下了。”
姜婴都将沈昭容那事儿搬出来了,皇帝就算是再怎么不愿,也不能继续为难姜婴了。
心中暗骂姜婴矫情,但对韩青禾的怨念更重了,要不是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闹出那种事情来,他又何至于在姜婴这里吃瘪。
“何时走?”皇帝的语气里都没了之前的熟络。
“就这两日,已经让人收拾东西了,提前与陛下说过,届时就不再来辞行了。”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你心中有数就好,这一路,自己小心。”
“是。”姜婴应下。
皇帝没再多说,只让姜婴替他给姜焚带个好,就让姜婴走了。
又在京中留了两日,姜婴才启程离京,回陇西。
却没想到,才出了京城没多远,就被萧肆追上来了。
马车里多了一个人,瞬间就逼仄了不少。
姜婴有些不自然地抬起头看对面的人,“你以前不都是骑马的吗?”
“这一路山高水远,一直骑马,身体吃不消。”萧肆半点都不虚,说得理直气壮。
姜婴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萧肆抬头看看姜婴,直将姜婴看得更不自在了,才开口,“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追上来吗?”
姜婴满脸无语。
这种话还需要问吗?
她并不想知道答案,尤其不想从萧肆嘴里听到答案。
但很可惜,萧肆并没有听到姜婴的祈祷。
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故意想要将自己的心意说给姜婴听。
“因为你,你走了,我就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京城。”
语气中透着点委屈。
姜婴有点想骂人,但一抬头就对上萧肆委屈巴巴的眼神。
“京城那么多人,还……”
“嘘!”姜婴话没说完,就见对面的小厮变了脸色,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