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点东西。”
元淘塞了个饼子到姜婴手里,又问:“要去哪儿啊?你吩咐我办的事倒是有了眉目,要不去看看?”
姜婴脚步一顿,转而问道:“我睡了多久?城外如何了?打起来了?”
“也不久,就是从昨儿睡到这个时辰,至于前面,这会都收兵了!”
元淘说起这些就兴奋:“你是没看见,那个箫肆,脑瓜倒是挺好使的,在敌军来犯的时候,故意让人做出节节败退的样子,结果敌军恋战追上来了,我们的弟兄直接抄家伙,回头杀了他们个片甲不留!”
闻言,姜婴放心多了。
这就好,她就知道,不会让她失望的。
两人有说有笑着离去,都没注意到,身后,屋子里双蕊还怔怔的看着。
两只手都在发抖。
看看元淘和姜婴,哪里是主仆呀?
好的跟两姐妹似的。
哪里还有她跟着伺候进去的份呢?
……
姜婴和元淘一起来到城墙。
城墙很高,走在长街上,是看不见外头光景的。
只能看到那顶上千疮百孔,有被火烧过的印子,有被石头砸掉的砖头一角,还有零星的箭矢,拔都拔不下来。
与印象中相比,今日被抬进来的伤者确实不多。
反倒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
看来果然和元淘说的一样,今日打的很痛快。
“这就叫做痛打落水狗!”
“没读过书的装什么文化?这都是箫将军出的计策,不懂别瞎说!”
“哈哈哈,好久没有打得这般痛快了!”
“听箫将军先前说,晚些时候敌国援军杀到这里,咱们可以再来一次?可他们都看见不少事,估计都长记性了吧,还能管用吗?”
“这种事情,自然听箫将军的!”
“就是啊,你操心啥子!”
“……”
听大家都在这样说,姜婴也好奇了。
她一路走上城楼,拐进屋子,刚好就看见,箫肆闭目坐在墙边假寐。
箫肆警惕心了得。
明明姜婴故意放慢了动作,但是一只脚才踏进来,箫肆就立即睁开眼睛。
目露寒光,人见人怕,不愧是年纪轻轻,就战绩斐然的少年将军。
“吵到你了?”姜婴笑了笑,顺手拿过架子上的舆图。
这是陇西边境的舆图。
南边是陇西,北方是敌军,东西两侧,则绘制了紧挨着两国的几个小国。
就是她要的东西。
箫肆低下头,揉了揉眉心,再抬起头来,眼底含着淡淡的笑意。
“你休息了一夜,眼下的乌青都好些了。”
姜婴挑眉:“箫将军没睡,眼下乌青更黑。”
两人相视一笑。
后面的元淘有点摸不准,这两个人是在打招呼吗?
聊的话题挺奇怪的。
“听说你初战告捷,恭喜了,箫将军。”
“那叫请君入瓮。”
箫肆靠在椅背上,声音沙哑,面上写满了慵懒二字。
“让我猜猜,第一次,敌军被你们出其不意杀回马枪,当时战况一定很激烈,说不定是看不清楚,也没有防备,所以败了。”
姜婴边说边勾唇:“我还听人说,你准备了第二次、第三次,凭何以为,敌军会再重此计?”
不等箫肆作答,姜婴已经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士兵数量。”
“哦?”萧肆轻笑,耐心等着姜婴的注解。
姜婴不疾不徐:“初次露面,没有亮出兵器,又还是从前的人马,敌军才会恋战追击,自然会败。”
“但败了以后,必定心有不甘,却又没发现什么异常,今日内,估计就会有第二次。”
“待到下一次,人数不变,却亮出军械,叫敌军以为,军械到,而无援军,担心错失良机,定会即刻挑衅第三次……”
“如此三战,即便他们反应过来,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由于姜公不在,敌军颇为猖狂。
陇西的将士,也是故意从侧面出击,引得敌军去攻击黄土关十几个郡县。
在这其中,敌军就损失不小。
今日再被箫肆折腾这么一下,且不说战力损失多少,光是士气就会大跌。
到时候乘胜追击,敌军自然溃不成军。
“好机会呀……”
姜婴的眼神忽然亮了亮。
这不就是她苦苦寻找的好机会吗?
箫肆看在眼里,有些好奇:“你想到什么了?”
“箫将军,帮我找底下的人要几套敌军的铠甲,其余几个小国的服饰我也需要,越多越好!”
说完之后,姜婴来不及解释,匆匆朝箫肆点头,便带着元淘冲到隔壁。
她找了一张桌子,把舆图摊开,拿来朱砂墨,画了几条元淘看不懂的线路。
“这是什么意思?”元淘挠挠头,满脸不解。
姜婴打着哑谜:“不着急,你帮我找的人呢?都叫来吧,我有吩咐。”
并没等多久,姜婴要的人就到了。
实则昨日就要去姜宅见她的,只不过她太过疲惫,一直熬着不肯睡,所以元淘的父亲元伯下了命令,不让人过去打扰她。
元伯也是一片好意,姜婴心里是知道的。
眼下这窄小的屋子里也站不开,姜婴干脆让人分批进来。
首先进来的一些,是各位将军给她分派的人,一人给她两三号人,凑在一起也不少了。
“列位都是叔伯们的亲信,若非实力了得,叔伯们也不会派你们来听我的使唤,跟着我做这些,确实大材小用了些,可我眼下手里无人,这些差事,也只有让你们来办,我才信的过。”
并非姜婴过于客气,而是她世公手底下的人,她信得过。
看元淘现在,这么一幅和大家都很熟悉的表情就知道了。
如果不是叔叔伯伯们身边经常跟着出入的人,不会和元淘这么熟悉。
姜婴沉声说道:“现在粮仓出了问题,说是可以等着援军到来,可是我和箫将军从京城出发的时候,一路上就遇到不少艰难险阻,即便是天公不作美,也有可能拖累整个行程。”
“光靠等,是不成的,否则来日当真缺衣少食,别说保家卫国,就是各自的性命也难以得到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