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肆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他又做错了什么吗?
直到大军出征,萧肆都没想明白自己又哪里做得不好,惹到姜婴了。
但似乎又没惹到。
他去找姜婴商讨战事的准备时,姜婴对他的态度很是平和,并没有看他不顺眼的样子。
不过,每次谈完正事,他想要说点别的的时候,姜婴就是一副急着去清点粮食,或者去伙房盯着的样子,快步离开,根本不给他说闲话的机会。
他二人上了战场,暂且算是清静了。
留在陇西的沈昭容的日子就难过了。
他不受姜焚待见,再加上之前运粮队伍临阵脱逃的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忘了。
临阵脱逃的耻辱,并不是一场胜仗就能洗清的。
更何况,他身上的污点,不只是临阵脱逃这一点,还有他和姜婴的事情,也让人津津乐道。
之前在街上,他还找过姜婴的麻烦,而萧肆当街教训。
他在陇西算是出了名,现在一出门就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那些平民,没什么文化,骂人骂得可脏。
仗着法不责众,都敢当着他的面指摘他。
又一次上街被人骂回来,沈昭容的脾气彻底压制不住,招来身边的小厮,“你,找几个人散播消息,就说姜婴和萧肆早就勾搭在一起了,故意算计我和她和离!”
小厮原本低着头听吩咐,听见这话,微微抬起头,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他。
他都想问问,沈昭容到底是哪里来的脸,竟然还敢造姜婴和萧肆的流言。
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早就跟着沈昭容的人还能不知道吗?
都是从侯府出来的,当初郡主在侯府时是怎样的,他们可都看在眼里呢。
沈昭容对不起郡主也就算了,落得如今的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
他要是沈昭容,就安安静静地憋着,任打任骂,别再蹦跶了。
可沈昭容不仅要蹦跶,竟然还玩上造谣这一遭了,多没品啊!
沈昭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小厮的回应,一低头,就看见小厮正一脸为难。
“怎么,我现在吩咐不动你了?”
沈昭容的声音有些阴冷。
小厮猝不及防打了个冷颤,“不不不,小的只是担心,万一被人发现……”
“发现又如何?”沈昭容冷哼一声,“是他们非要对我赶尽杀绝,我不过是反击而已。”
说什么反击,说得这样理直气壮,其实就是害人不成反被人打脸,又觉得自己的面子上过不去了。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记住你是谁的人!”
小厮还能说什么,劝也劝不动,想跑,他的卖身契还在沈家攥着呢,能往哪儿跑?
“小的这就去办!”
小厮转身就走,转身背对着沈昭容时,一张脸就耷拉下来了。
咱就是说,这种谣言就算放出去,也得有人信吧。
这 天下人也不是傻子,就任由他扭曲事实了?
到时候再被姜公发现他在背后捣鬼,他还能有好日子不?
主子不好过,他这个做奴才的,也得跟着遭殃不是?
小厮都想到的事情,沈昭容心存怨恨,愣是没想到。
那流言一放出去,都不用猜就知道是他干的。
沈昭容当天晚上从军营回临时住处,就被人套了麻袋给打了。
打得鼻青脸肿的。
次日一早,陇西城中就多了很多受欢迎的话本子。
话本子的主角就是沈昭容和孟似锦,将他和孟似锦之间的事情宣扬得尽人皆知。
孟似锦听到消息时,摔碎了一个茶盏,茶水溅四溅,碎片落在门口。
“让人去把沈昭容叫过来!”
沈昭容过来时,屋里的碎瓷片还没收拾,他一脚就踩在一片碎片上。
“锦儿,这是做什么?是谁惹你生气了?”
孟似锦看着他那一副白痴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又惹姜婴做什么?”她皱着眉看向沈昭容。
之前姜婴威胁她的话,她现在可还记在心里呢。
万一沈昭容惹恼了姜婴,让姜婴说出行策论的事情,她以后还怎么混?
“我这不是看她没在陇西,想着趁此机会给你出出气嘛。”
孟似锦冷笑一声,“你是给我出气,还是给你自己出气?”
本来陇西百姓只是骂沈昭容一人,他气不过,让人散播姜婴和萧肆的谣言。
现在好了,人家的反击来得那么快,她也要跟着挨骂。
沈昭容被孟似锦一句话噎住,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
“锦儿,我……”
“够了!”孟似锦面露苦涩,“算我求你了,你先别做蠢事了,行吗?”
“你不会真的以为,姜婴不在陇西,你就能在陇西这地界拿捏姜婴了吧?”
“你看清楚行吗?从宸国公,到元铠那一辈都是看着姜婴长大的,元淘这一辈都是跟姜婴玩得好的。”
“你以为姜婴离了京城没了皇上和长公主给她撑腰,但其实这陇西才是她的地盘!你被打成这样,你知道是谁动的手吗?”
“你连这些都看不清楚,竟然还妄图和姜婴作对,你自己不长脑子,还要连累我挨骂!”
沈昭容在外边被陇西百姓骂,都没觉得难以接受。
此时孟似锦的声音分明不大,说出来的话,也并不脏,可他看着孟似锦那疲惫的脸,再听着她满是无力感的抱怨,忽然觉得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这场风波的另外两个主人公,如今正忙得不可开交。
才刚刚打了一场仗,小胜,萧肆带兵回城,姜婴这边早就已经准备好接应。
伙房中的吃食已经准备妥当,她还调动了一些随军家属帮忙救治伤员。
一些并不十分严重,只需要简单包扎的伤口,让军医教给她们,之后这些小伤就由她们包扎。
军医们只需要处理那些断手断脚的重伤患。
女眷们起初还有些束手束脚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手法越来越娴熟,处理伤患也越来越快。
以往战事结束,校场上哭嚎声至少要持续一天,今天不到半天就结束了。
得知此事是姜婴的安排,军中将士们对姜婴越发信服。
“郡主。”姜婴正在跟着伙房的人给伤患们送肉粥,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