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姜婴气急,眼看那个伙计就要走远,也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和箫肆过多争辩。
哼笑一声,转头走人。
正好,箫肆跟上她,都不用带护卫了。
那些护卫,也同样把她的性命看得比天还重,说不定反而碍事。
回屋抓了一件颜色暗淡的灰披风,眼疾手快的拆下头上脖子上所有首饰,随手扔到包袱里,又进去换了双底更软的靴子才出来。
到了门前,既不客气又不耐烦的拍了箫肆一下,看准那个伙计消失的方向,直接追了上去。
那小伙计的身手,姜婴看得出来,应该和她一样,只有些三脚猫的功夫,算不得多厉害的人物,不足为惧。
只是,那伙计现在要去见的人,就不知道是个什么来路了……
实际上和姜婴的料想,也没有多大区别。
这伙计要去见的人,是一伙山贼。
虽然看不出这群山贼,和昨夜在河对岸看到的那些人是不是同一伙,但总归也是个贼窝。
只是她想不明白,即便山贼肆虐,也不至于逼的附近百姓见人就跑。
毕竟对于山贼来说,盘踞在一个地方,附近百姓越安居乐业,就越是绝妙的掩护方式。
相反,要动手,都会刻意选远点的地方。
这样的说法不是姜婴瞎猜,而是多少山贼,都是依靠这一点来和官府斗智斗勇。
其二就是,先前她发现那些百姓,对于官兵的惧怕实在超乎想象。
我朝虽然算不得多么安定祥和,可是军民之间的关系总归还是不错,官民之间,也是相互拥戴爱护,并没有多大不可逾越的血仇鸿沟。
那为什么还会出现那样的景象?
山路险峻,可见这群山贼还是花了些力气,才能找得到这样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这样一来,诡异之处更多,
姜婴爬得很吃力,几乎隔上那么几十步就得歇上一会儿。
每次回头,箫肆都不远不近的跟着,连呼吸都不曾紊乱过一分,更别说一点点汗珠都没见的额头上了。
姜婴咬了咬牙,这个人,甚是可恨!
希望这个人,不要像她身边的护卫下人那样,什么事都拦着她,不让她做就好了。
才想着,前面就出现一个陡坡。
这是一块大岩石,表面光滑,而且有姜婴身子的一个半高。
要想爬上去的话,除非有轻功,要不然很难。
而在看到这个小坡的第一瞬间,姜婴脑海中,就立即浮现出以前自己要去什么地方的时候,身边跟着的人总会全体扑上来,又挡着又拦着,或是拉扯劝阻,总归就是不肯让她上去。
也是憋着这口气,姜婴急急忙忙的,像是生怕箫肆会忽然出声,立即解下身上的披风,直接扔到陡坡上面一棵小树枝子上。
然后扯下来借力蹬上去……
行动起来的时候,她自然比自己想象中更为笨拙。
先是那个小树枝不够粗壮,松松垮垮的,她蹬了好几脚,险些没蹬上去。
然后就是自己的力道不够,最后几乎是手脚并用,又连滚带爬的翻了上去。
也是直到喘匀了气,她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着箫肆。
箫肆从头到尾都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只是看着。
姜婴忍不住苦笑,她这显然也是被惯坏了,一辈子被娇养着保护着,什么苦头都没有吃过。
现在爬个小陡坡,身边跟着的人不过是箫肆这个陌生人,怎么可能会像身边下人一样对待她?
她有些愣神。
平生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究竟应该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一边说自己想要独立自强,想要闯出些成绩,可是另外一边,她还是保留着被骄纵长大,千呼万拥的不自知的陋习……
“不走?”
姜婴想的出神,箫肆跟上来以后,反倒没了耐心,催了她一句。
“走的。”姜婴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纷乱的思绪。
再次跟上去,按照她的脚程,那个伙计的身影都快看不见了。
幸好这山上也就这一条路,不怕追不上。
也比想象中的要更近一些……
找了没多远,就看到了建立在山顶附近的木头寨子。
外面围着用竹子做的栅栏,上面还遍布了尖刺。
防御挺强啊……
而且除了这些,还能看到有不少人在附近巡逻。
只是这些人松松散散的,不像军队里面那么肃穆严苛。
但看这些人的身量,估计也都是武功高强的好手,没那么好打发。
确定了位置,远远的也看到了那伙计在寨子里进出自如。
知道自己的想法没有出错,姜婴就打算转身回去了。
她还不至于蠢到非要以身犯险。
就是回头的时候,她发现在寨子后方,晾着一些衣服。
那些布料颜色鲜艳,在阳光下,还有一定的光泽。
恐怕价值不菲。
若是寻常的也就罢了,但姜婴恍惚之间记得,自己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料子。
而且整个京城,这种花色并不怎么时兴,唯有一家的夫人格外喜欢,还总是令人定做。
那究竟是哪一家来着……
想着想着,思绪逐渐清晰,她的眼睛也一点点瞪大。
不会吧?
“该走了!”箫肆忽然出声,转而拉着姜婴飞速下山。
姜婴也看见了,那些巡逻的人已经逐渐靠近,如果再不走的话,一定会被发现。
回去的一路上,她一直在想,自己的猜测究竟是真是假?
万一是真的,那这件事情可就大发了!
万一是假的……
回到客栈,姜婴第一时间找到双蕊。
“双蕊,你记不记得,京中苏侯府有被抢过?”
“抢?”双蕊有点惊诧。
她这个时候正在收拾,姜婴带来的包裹里面东西多,这些天用了些许,翻的杂乱了,一直没人整理。
乍然听到姜婴说这些话,整个人也是懵懵的。
“苏家的老侯爷,那可是武将出身,战绩虽说比不上咱们家的大老爷,可也不差的呀,他家怎么可能会被抢呢?郡主说的,是遇到劫匪吗?那更不应该了!”
“哦?”姜婴在心里暗叹,也觉得不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