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带着黑风山的山贼打家劫舍,拦路抢劫,自认为也算是杀人无数,出手狠辣。
可是见到萧肆那利落地模样,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鲜血溅在脸上,却恍若未觉一般,手中长枪像是长了眼睛,每次刺出上挑回马枪,都要带走一个山贼的性命。
那架势,大当家只看一眼,就已经头皮发麻,双腿直打颤。
他想要投降,攥着手上的九孔大环刀,根本不敢上前,张了张嘴,“有话好好说!你要找的人就在我们山上,还有粮草也在……”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算是有诚意了,但萧肆根本没听他说话,长枪横砸出去,抽飞两个山贼。
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枪尖抵在他的脖颈处,红缨上的血腥气熏得人眼睛都要睁不开。
大当家的身体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连动一下都做不到,僵在原地。
萧肆担心着姜婴,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而此时,姜婴也确实正陷入危险之中。
趁着山寨乱起来,姜婴带着骑兵和随扈救人。
一个身穿锦缎长袍的人,在一众穿着暗色粗布麻衣的商人之中,尤其显眼。
想到之前山贼说阎维文没死,而是被关在大牢里,姜婴便心中有数。
这人,就是阎维文了。
肥头大耳,大腹便便,长得并不算有碍观瞻。
毕竟家里的条件摆在那儿,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
若是瘦下来,应该也能被夸一句翩翩公子。
不过此时他身上的锦缎长袍脏得不成样子,身上散发着阵阵恶臭,有股屎尿混合物的难闻气味。
姜婴只看了他一眼,认出他的身份之后,就绕过他,往前走了。
当初姜婴在京城,也是风云人物,就算没说过话,也是见过的。
阎维文认出姜婴了。
也正是因为认出姜婴了,才对姜婴对他视而不见的行为尤其气恼。
“安阳郡主!”他不信姜婴没认出他来,又觉得他现在的模样,万一真是没认出来,岂不是冤枉了姜婴,这才开口叫了一声。
姜婴连头都没回,径自向前走,去解救一个卑贱的车夫去了。
阎维文哪里还能看不出来,姜婴这是故意不想救他呢。
“姜婴!”阎维文的声音大了些,“你赶紧把我放开,不然等我回了京城,有你好果子吃!”
姜婴偏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身后的陇西骑兵当即反应过来,拿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破布,捏着阎维文的嘴就塞进去。
破布塞得很深,阎维文都开始干呕了,都没能把那块破布吐出来。
姜婴就看着他挣扎,脸憋得通红,也没做理会。
但刚才阎维文高喊的那两声,还是引起了山贼的主意。
有人到大牢这边查看情况。
姜婴带上来的人不少,再加上不少商队的人都被解开了,情况实在是一目了然,连遮掩都做不到。
阎维文终于凭借孜孜不倦的努力,用舌头将嘴里的破布吐出去,一看见山贼将姜婴等人围起来,他没觉得害怕,严重反倒是浮现一丝报复的快感。。
刚刚被塞破布引起的干呕,导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这并不影响他高声呼喊。
“抓住他,他是当朝安阳郡主,当今皇帝最宠爱的表妹,抓住他,你们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姜婴有点弄不清阎维文的逻辑。
都已经直到她郡主的身份了,还要对她动手,难道不死找死吗?
但那些山贼显然和阎维文是同一个脑回路,听见阎维文的话,看向她的眼神像是看见了什么稀世珍宝。
不,不是稀世珍宝。
对上那些山贼猥琐打量的眼神,姜婴终于反应过来,阎维文那话里的深意。
她是郡主,往大了说,代表的是天家颜面。
若是她被这些山贼破了身子,就只有两条路可走。
第一,杀了这些山贼,然后为了皇家颜面,出家做姑子,或者以死谢罪。
第二,委身下嫁给山贼,这些山贼可不就是要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
而她是姜家唯一的后人,她不能死,也不能去做姑子,只能咬着牙认下这让人作呕的亲事。
可就算真的认了这亲事,她这辈子也被毁了,想要再回到陇西掌军就是痴人说梦,入朝堂做女官也是再无可能。
“郡主好啊,咱们还没尝过郡主的味儿呢。”
“不知道跟那些泥腿子和商人家的小姐有什么不同。”
“尝尝不就知道了,这人不就在这儿呢嘛,兄弟们跟我一起上,到时候让这金枝玉叶的郡主一起伺候咱们!”
一句句污言秽语,铺天盖地地朝姜婴砸过来。
姜婴出身高贵,见过的最放浪的人,也就是沈昭容了,沈家那一家子让人作呕的,也不过是行事恶心些,但嘴里多少还是积德的,毕竟他们也得顾着自家颜面。
军中那些将士们平常也爱开点黄腔,但大多都背着她,当着她的面不会说什么太过分的话。
但这些山贼,字字句句,都是戳心之言,听的人心头火起。
阎维文还在那里叫嚣,“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安阳郡主虽然嫁过人,但洞房花烛夜,沈昭容都没来得及洞房就被一张圣旨派出去领兵打仗了,沈昭容一回京就闹着和离,咱们郡主到现在,怕还是完璧之身呢,你们可有福气了!”
众山贼一听这话,更是激动得嗷嗷叫。
距离阎维文最近的一个陇西骑兵终于再也忍不住,反手一刀柄抽在阎维文的嘴巴上。
姜婴听见动静,心中微动。
看来,阎维文是留不得了。
那骑兵抽了阎维文的嘴,看样子是用了十足的力气,连牙都抽掉了,满嘴的血顺着合不拢的嘴往外流。
阎维文哭爹喊娘,嘴里漏风地喊着要让他的皇帝姑父把那骑兵杀了。
阎维文这种人,说出这种话,一定不是玩笑话,若是给他机会,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骑兵是为姜婴出手的,姜婴可不希望骑兵最后要死在阎维文的手里。
所以,等到此间事了,只能请阎维文死一死了。
此时的阎维文还不知道姜婴已经对他起了杀心,还在一脸凶狠地瞪着那个对他动手的骑兵。
骑兵不慌不忙,目光冷厉地盯着阎维文,半点都不打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