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想再劝,但听到姜婴自称“本宫”,客栈大堂安静了一会儿,有人试探着问:“您是?”
这能自称本宫的,怎么也得是郡主娘娘吧?
姜婴拿出代表身份的令牌,“安阳郡主,姜婴。”
令牌一出,众人稀稀拉拉跪了一地,“郡主千岁!”
姜婴都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光景了。
“免礼。”郡主的气度还是摆出来了。
这里离陇西不算远,不少人听说过姜婴的名头。
这会儿见到姜婴,也不觉得陌生。
他们的安稳日子,都是靠着宸国公镇守陇西才得来的。
姜家满门忠烈,就连安阳郡主这个女子,也是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丝毫不比男子差。
姜婴其实能猜到众人心中的百转千回,但她并未多说,只问:“诸位与我说说这钱桑和曹县令的事情吧。”
好不容易有人撑腰,福源县的百姓早就受够了这两人的折磨,恨不能这两人当场嘎嘣瘟死。
有姜婴撑腰,众人再也忍不住,七嘴八舌将这两人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不成什么系统,大概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因此听着有点乱。
但就算是乱,姜婴也大概了解到这两人的所作所为了。
钱桑欺压百姓,鱼肉乡里,强抢民女,等等诸多恶行,听的人气血上涌。
他和姜婴说,让姜婴做他的第四十六房小妾,并不是因为他家里有四十五个小妾,而是给了名分,带回家里,或者说,还活着的,有四十五个。
至于那些被他强占了的平民女子,除非是长得特别漂亮,否则是不会被负责的,求告无门,又失了清白,只有死路一条。
而那个曹县令,身为福源县县令,不仅不规束钱桑,反而还在钱桑欺压百姓时,想方设法帮他遮掩。
遮掩不住了,就派人威胁。
当然,除此之外,那额曹县令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
强征良田占为己有,城中多少百姓,本来是良民,后来硬生生被曹县令给逼得入了贱籍,卖儿卖女才能勉强活下去。
钱桑听着那一声声控诉,在姜婴的脸色越来越沉时,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完了!
他怎么就惹上了郡主。
只怕不只他自己要完,就连姐夫都要受到他的牵连。
可他现在被定在这里,根本没办法逃出去。
就在此时,萧肆的目光一厉,转头看向门外。
姜婴察觉到异常,也跟着看过去。
“要追吗?”萧肆低声问。
钱桑的一个护卫,拖着断腿,一瘸一拐地跑了,动静属实不小。
“让他去吧。”
回去传信。
姜婴也想看看,曹县令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敢不敢大逆不道以下犯上。
没错,她现在想要钓鱼执法了。
身为郡主,只有诰命没有实权。
就算是知道朝廷命官尸位素餐,她也只有检举的资格,没有当场将人格杀的权利。
但若是曹县令先对她动手。
皇亲国戚,还能被一个小小八品县令给欺负了不成?
格杀勿论,满朝文武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曹县令脸色阴沉得难看,他不明白,明明都已经走了,怎么又杀个回马枪呢?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能让姜婴活着离开这里。
郡主又如何,只要人死了,他在福源县的所作所为就不会有人知道。
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当场就叫人来安排呢。
他一个捐官的,能稳坐县令之位,还能将福源县打造成他的天下,自然不是良善无能之辈。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才下了密令,姜婴就到县衙门口了,传了话进来,让他出去迎接呢。
曹县令心中暗恨,但也迅速安排了人手,“既然主动送上门来,就别走了!”
打定主意,曹县令才换上一身官服,带着几个下人去迎接姜婴了。
“不知郡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曹县令可知道本宫为何而来?”姜婴唇角微微上扬。
明明是笑着的,可曹县令只觉得身上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通身上位者的气度,一品诰命的郡主,就算是没有实权,常年浸淫权术,也不是他一个小小县令能够相提并论的。
只看一眼,无关身份,他就有点膝盖发软了。
但本朝并没有官员见到郡主还要下跪的规矩。
“这个罪可以恕你的。”姜婴脸上笑意不减,像是很好说话的样子,“不如曹县令猜猜,本宫今日为何而来?”
曹县令又不是没和姜婴打过招呼,自然不会相信眼前的假象,他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这下官如何得知?”
“当真不知?”
“确实不知。”
“看来曹县令是打定主意不知道了,既然如此,本宫就给你提个醒。”
姜婴一抬手,萧肆立刻就让人将鼻青脸肿的钱桑带上来。
钱桑一见到曹县令就开始哭诉。
“这个人,曹县令应该不陌生吧?”
事到如今,曹县令再想装不认识也来不及了,抬手做了个延请的姿势,“这门口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去说吧。”
门外已经聚了一群百姓,正等着看戏呢。
姜婴堂堂郡主,总不是他在人前就能收买的。
他心中盘算着先礼后兵,若是能礼过去,以后的事情自然好说。
若是礼不过去,他也已经让人做好了准备,今日定不会让姜婴活着离开这县衙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姜婴根本就不听他的话。
也不知道萧肆趴在姜婴耳朵边说了什么,姜婴扬起唇朝他笑了一下,然后一抬手,“拿下。”
曹县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就看见姜婴身后的护卫朝着他冲过来。
他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反剪了双手。
“郡主这是何意?”
姜婴笑得春风得意,萧肆飞身而起,两下就将他安排的人给拔出来了。
“曹县令这是想要暗杀本宫?”
一句“暗杀”,曹县令就只能去死一死了。
曹县令拼死挣扎,想要解释。
只可惜,姜婴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拿出令牌,自证身份,让人将曹县令关押起来。
曹县令还想狡辩,话都没说出来,就被姜婴兜头甩来的纸张砸得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