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到正事,元淘的神色也正经了许多,但很快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凝重起来,“郡主,你说要真是拐卖人口,这杜家……”
姜婴的脸色很难看,如果真是拐卖人口,就从元淘查出来的那三十箱子红货来看,杜家就该抄家灭族。
但杜家只是陇西的一个商户,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做这种事情?
他背后,必定还有人。
只是不知道,他背后的是什么人,那人的目的,是陇西,还是……
姜婴甚至不敢细想,声音低沉了许多,“先查吧。”
不管是什么可能,总是要先查出来才能再做决断的。
“要真是……”元淘的声音很低,压低声音问姜婴,“那可该怎么办啊?”
姜婴摇摇头,“不好说,没有证据之前,不好妄加揣测。”
“但要真是那样,”姜婴叹了口气,“到时候只怕不只是陇西要乱,整个大景,怕是都要乱起来了。”
元淘带着人继续调查杜家,在严防死守的盯梢之后,还是被杜鹤松发现了端倪。
拐卖人口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不错,但要证据确凿,对簿公堂才能定罪。
所以,杜鹤松在深思熟虑之后,选择了逃跑。
也不算逃跑,杜鹤松是带着货物出城的,说是要出城走货,但是在城门口被拦下了。
杜鹤松起初还能装出儒雅的模样问守城的士兵:“我走正常路径出城,如何就不成了?”
他拿出路引,在守城士兵面前晃晃,以此来证明,他想要出城,是合规矩的。
但守城士兵的眼神根本没往他的路引上瞟,“安阳郡主有令,你涉嫌参与抚恤金贪墨案,这段时间要留在城中,随时等候传唤,不能出城,否则按照畏罪潜逃处置。”
畏罪潜逃,可是能当场击杀的。
眼看着守城士兵已经要拔刀了,杜鹤松目光一闪,赔着笑脸道:“既然是郡主的吩咐,在下自然没有不从的道理,回去便是,回去便是。”
于是,他带着人转身救回去了,也不张罗着要走货了。
姜婴得到城门口的消息时,元淘也大步流星从外边走进来,“郡主,找到人证了!”
从元淘手中接过证词,粗略看一遍,一把将证词收起来,“抓人!”
“是!”元淘铿锵有力地应了一声,跟在姜婴身后,大步往外走。
姜婴和元淘同时出现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两人身后还跟着一大队士兵。
步伐稳健坚定地走在街上。
这一看就是有热闹了。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缺爱看热闹的人。
姜婴带人去杜家抓人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没多长时间,就传得满城皆知。
到杜家大门口时,是杜雅兰堵在门口,“郡主这样大张旗鼓,是为了报复我?”
姜婴眉头微蹙,有点不理解杜雅兰的脑回路,“本郡主为何要报复你?”
“因为萧肆。”杜雅兰斩钉截铁,“你嫉妒我和萧肆在一起,之前在宴会上就曾经当众对我发难,如今也是对我不满。”
她的声音很大,让看热闹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以至于姜婴都猜不到她是心里真这么香,还是故意这么说,想要拖延时间。
“且不说本宫与萧肆有陛下圣旨赐婚,就算没有赐婚圣旨,本宫身为郡主,有食邑有封号,哪里不比你强,萧肆只要还没糊涂,就会知道在你我之间该选谁。”
“你!”杜雅兰瞪圆了眼睛,被情敌将自己贬低得处处都不如对方,杜雅兰的脸色铁青,“我自由参与家中生意的管理。”
“本宫曾在军中掌管后勤,就算是你引以为傲的生意,本宫也有一些。”姜婴说完,冷眼看了杜雅兰一眼,“本宫并不是与你攀比这些,也不是来报复你的,本宫是来逮捕钦犯的。”
姜婴半点颜面都没给她留,这让杜雅兰的气越来越不顺,说出的话语气也越来越差,“郡主要抓钦犯就去抓,跑到我们杜府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抓捕朝廷钦犯,杜鹤松。”
“杜鹤松”三个字,被姜婴咬得极重,“杜鹤松,涉嫌拐卖人口,本宫按照律法将其逮捕归案,若是有人阻拦,同罪论处!”
“不可能!”杜雅兰猛地摇头,“这不可能,父亲不可能做这种事!”
“证据确凿,无可置辩,杜小姐若是继续阻拦,仔细本宫将整个杜家都抓起来。”
不能拿整个杜家冒险,杜雅兰只能暂且让开位置。
姜婴略显诧异地看了杜雅兰一眼,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就这样让路了。
“郡主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杜雅兰冷声嘲讽,“我相信父亲不会做出这种事,自然不会阻拦你们带走父亲,之后,我会用一切手段证明父亲的清白,届时,还请郡主当众给我父亲和我杜家道歉。”
“好。”姜婴轻飘飘地应了一声,带队冲进杜府。
元淘带着人在府里搜查了一圈,没找到杜鹤松的人影。
姜婴转头看向杜雅兰,“杜小姐,令尊,似乎畏罪潜逃了呢。”
杜雅兰原本理直气壮的脸都有些耷拉下来了。
她刚刚还在众人面前力挺自己的父亲绝对不会做出拐卖人口的事情。
结果一转头,原本还在府里的父亲就这样失踪了。
事实摆在这里,除了畏罪潜逃,杜雅兰都找不到另一个合适的借口。
“说,他藏在哪儿了。”
姜婴话音未落,元淘已经拔剑直指杜雅兰的脖颈。
“其他人,举报有奖,能给出有用的信息,待到案子破了,一律十两银子,若是能指出杜鹤松的位置,赏银二十两,但若是各位试图帮忙遮掩,那就是共犯,与杜鹤松同罪。”
姜婴话音未落,就有一个年轻小厮站出来,“我知道,我知道,老爷往东边去了。”
姜婴歪歪头,任凭风吹散她的发丝,她唇角微微扬起,只看了那小厮一眼,就转头继续问:“其他人,还有正确的线索吗?”
先前说话的小厮在听见姜婴这话之后,吓得裤子都湿了,“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不相信他吗?
可是老爷走之前,分明让他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