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婴想着,便是能飞,即刻就能把东西送到,可从朝廷里边,也是掏不出什么来了。
总不能的再去从百姓们手里掏,那和攻城略地的敌军有什么区别?
那到底,该从什么地方想辙呢?
或许确实是太累了,姜婴没有多少睡意。
然而硬撑着想了半天,愣是什么好办法也想不出来。
逐渐的倒是哈欠连天。
下人轻手轻脚进门,本来以为姜婴该睡着了,是想趁这个时候把屋子里的茶具收拾收拾,没想到一进门,直接和姜婴大眼瞪小眼。
这个下人还年轻,进府的时候,姜婴早就不在陇西呆着了,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脾性。
不过转眼,‘咚’的一声,下人吓得直接跪地。
姜婴蹙了蹙眉:“起来吧,我还没歇。”
其实姜家的规矩没那么大,但世公不怒自威,加上又是重将,从来不立什么规矩,但光是一个眼神都能压死人。
看看身边非要守着,实则已经趴在地上睡着的双蕊,她压低了嗓音:“外头怎么样了?元淘还没回来吗?听元伯说,已经派人去取被丢在路边的粮草,此刻天色不好,大概几天才能回来?”
下人把头压得更低:“回郡主话,元淘侍卫尚未归来,那些粮草何时能到,恐怕无法明确,另外,外头一切都还好,只是方才又抓了两个细作,这已经是连日来的第十好几个了。”
“细作?”姜婴揉了揉眉心,“最近闹得这么凶,可审问过吗?意欲何为?”
发现姜婴还挺和善的,下人也多了几分胆子:“是奇怪,不过他们也没动手做过什么,也没杀过人,更打听不到什么消息,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闯进城里。”
这么古怪?
姜婴的眉头越皱越近:“在这期间,有多少人离开过?”
“郡主是说,闹细作这期间?”下人想了想,缓缓摇头:“没听说哪里追捕细作,而且城中已经戒严多日,除了几位将军带兵出去,几乎只进不出。”
“那就不是为了消息……”
不为消息,也不为杀人?
还只进不出?
姜婴猛的起身,大步冲了出来。
像是都知道她需要休息,府里四处都安安静静。
这么多年战事不断,陇西内外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她不过略一回想,就找到了出府去前线议事处的方向。
也不出意外,摆着沙盘的围房里聚集着七八位将军,内室则坐着元铠和萧肆。
看到她,萧肆径直起身:“你没休息?”
“你不也是?”姜婴轻飘飘的反问,而后招招手,示意萧肆和元铠跟上。
儿时在这里玩,她最喜欢去的就是隔壁的屋子,那里摆着整个陇西城的沙盘。
推门进来,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火折子,点燃烛火照明。
“元伯,抓到的细作审问了么?可有交代什么?”
到现在,元铠才知道,原来姜婴是为了这事来的。
“哎呀,你这妮子真是要气死我!”元铠无奈的紧,“你都几天几夜没合眼了,这些小事还需要你来操心?快快回去睡!”
“什么都没交代是么?”
这结果,也没有出乎姜婴的意料。
她拿起桌上的小木杆,用尖的那一头指向陇西城墙。
“陇西对外的地方无一不是高墙重守,细作闯进来并不容易,更何况如今还是我世公不在陇西的时候,按道理来说,各位将军只会更加谨慎,下令严加看守,那细作如何进的来?”
发现姜婴一味惦记着正事,元铠叹了口气,低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已经盘查过了,抓出几个军中败类,可是不论如何严审,就是不肯交出细作名单,如今也只能干耗着。”
姜婴知道这意思,略微点了下头,只一味盯着沙盘看。
“眼下战情要紧,审问细作也同样重要,元伯,只怕还得继续耗费力气。”
听她这么说,元铠也只能点头。
“但是,他们连多年细作都启用了?”姜婴眯起眼睛,总觉得很不安。
元铠立马瞪大眼睛:“小丫头,你想到了什么?”
自姜婴小时候起,每每跟在姜公身边听到战情的时候,总能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个奇才啊!
“我在想,各国彼此之间布置暗探和细作并不奇怪,便是我军能有那么多难得的消息,也都是因为多年部署经营,历经千辛万苦,几乎抛弃所有的暗桩们,可没有到非常时刻,我们能让他们冒险暴露吗?”
姜婴在沙盘上来来回回的看,忽而有了个极其阴暗的猜测:“元伯,若你派细作冒险深入敌营,不为杀人,不为情报,还能为了什么?”
元铠冥思苦想,一时想不到。
倒是萧肆,听了这话似有所感,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赫然是……
“粮仓!”
“对,只能是这个!”姜婴越说越觉得应该没猜错,连的语气都变得凝重起来:“细作在军伪装多年,难道不知道陇西和黄土关眼下的困局?只是因为世公入京前做了周密的部署,整个边线内部如铁桶一般,才极难将情报送出去。”
“可是在这个时候,要想接到外头的消息却并不难,那么……”
这时候,萧肆接话道:“在姜公离开之前,陇西军队的困境已经初见端倪,只靠猜的,敌军都能知道陇西如今面临什么,而边线严防死守,极难攻破,在这个时候,若能毁去粮仓,光是靠拖的,都能不攻自破!”
姜婴一个激灵:“如果细作并非只是在陇西,那除了这里,朝中恐怕也有不少人里应外合!”
“延缓援军抵达,同样能达成目的!”
“世公多半是不能及时赶到了……”
“得另想他法,且紧迫万分!”
“交给我,箫将军,你配合陇西其余大将,主动抗敌!”
“说的不错,如今不能再被动了,必须出其不意才有胜算!”
“但,我缺些人手……”
两个人你来我往,说了好一阵。
然后,齐齐扭头看向还在状况外的元铠。
元铠指了指自己:“看我?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