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婴快步上前,院门没拴,姜婴一推就推开了。
熟悉的身影正在院子里练刀,一柄长刀舞得虎虎生风。
“元伯伯!”
听见声音,元铠收了刀,将刀扔给亲卫,快步朝着姜婴走过来,一拱手,“见过郡主,陇西一别,将近一年,郡主可还安好?”
“一切都好。”姜婴抬手虚扶一下,“元伯伯,莫要讲这些俗礼了。”
“世公在陇西可还好?”姜婴急切地询问。
虽说她一直跟陇西保持通信,但姜焚和她其实是一样的性子,都是惯会报喜不报忧的。
有时候姜焚受伤,只要不是她亲眼所见,就能瞒着她直到伤势痊愈。
所以,对于姜焚信上所说的“一切都好”姜婴一直是持怀疑态度的。
虽说从元铠口中也未必能得知真相,但元铠是个老实人,他撒谎是能看出来的。
“郡主放心,姜公一切都好。”
很诚恳,很坦荡,不像说谎的样子。
姜婴便安心了,“元伯伯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奉姜公的吩咐,给郡主送东西的。”元铠朝着姜婴做了个延请的动作,“郡主,进屋聊吧。”
“是该进屋,元伯伯请。”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屋里摆着四个大箱子。
还没等坐下,元铠就一抬手,“打开。”
手下当场将四个大箱子打开。
“哐当——哐当——”
金光闪闪,华彩晃眼。
姜婴倒吸一口凉气,眨了眨眼睛,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不然她眼前为什么会出现满满四箱子金银珠宝,玛瑙翡翠,又转头看看元铠,“这是什么意思?”
“姜公给郡主准备的嫁妆。”元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本来是该分类装在小盒子里的,但实在是太多了,小盒子路上带着费劲,就都装进大箱子里,这么带过来了,回头郡主带回国公府,让下人分好了入库吧。”
“这么多?”姜婴眉心微蹙,“世公该不会将自己的私库都给我送过来了吧?”
打仗,尤其是打胜仗,是不缺钱花的,姜焚一生战功赫赫,少有败绩。
战利品自然是不少,但他本人并不贪财,又体恤底下人,每每得了战利品,大多都要用来给死去的将士们的家眷发抚恤金的,自己留下的少之又少。
姜婴是见过姜焚的库房的,这些东西,怕是要将姜焚的库房都搬空了吧。
“郡主放心,咱们前段时间才打了两场胜仗,这些都是姜公给郡主留下的。”
“而且,姜公说了,咱们嫁女儿,要嫁妆丰厚,他们家才不敢怠慢。”
说着,元铠意味深长地看了萧肆一眼。
萧肆被看得一个激灵,“元伯伯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婴是我好不容易才求娶回来的,就算是一文钱的嫁妆都没有,让我入赘,我都是心甘情愿的,我怎么会怠慢阿婴?”
元铠没理他,拉着姜婴说:“姜公说了,让郡主安心代价,待到郡主出嫁那日,他定会回来送亲,绝不让郡主受一点委屈。”
姜婴本来就有些红的眼睛瞬间落下泪来,却笑着开口:“我总是让世公操心。”
“郡主这是什么话?姜公他……”就只剩下姜婴这一个后人了,不操心她还能操心谁?
但这话,元铠并没有说出口,正是高兴的时候,不能说扫兴的话。
“只是,此行从陇西到京城,路途遥远,怕是……”
不等姜婴说完,消息就已经握住她的手,“我派人去接,保证把姜公平平安安护送到京城。”
“嗯。”姜婴点头,没说感谢的话。
她也希望世公能回来见证她的婚礼,这一次,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赌自己没有选错人,赌自己能幸福,希望世公能见证她的幸福。
见过元铠之后,两人也不好久留,姜婴原本要回府的,但萧肆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低垂着头紧盯着她,眼尾下垂,瞧着十分委屈的样子。
姜婴瞧着他这副和平常反差极大的模样,便也不忍心拒绝了。
“说吧,你想做什么?”
萧肆便扬起一个笑脸,“去逛街。”
从来不爱笑的人,一旦笑起来,让人完全生不出抵抗力来。
姜婴想着,这段时间他们两个都忙,她确实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陪过萧肆了。
夫妻之间还是要多沟通,感情才能不变。
这么想着,姜婴便也反握住萧肆的手,“走吧。”
许是之前被元铠那四箱子的金银珠宝刺激到,萧肆今日愣是拉着姜婴到处逛首饰铺子,但凡姜婴看一眼的,他当场拍板就给买下来。
姜婴起初还觉得有点新奇,等逛到第三家的时候,才察觉到不对,眼见着萧肆拉着她的手腕就要往里冲,姜婴赶忙把人拽回来,“你干嘛去?”
“买首饰。”萧肆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姜婴深吸一口气,“都买那么多了,还买什么?”
“再买两套,换着戴。”说着,萧肆拉着姜婴的手又往铺子里走了两步。
姜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萧肆拉住,“生气了!”
萧肆“啊?”了一声,不太明白姜婴的脾气从哪儿来,但还是乖乖听话,没再闹腾。
“饿了,走了。”姜婴拖着萧肆往外走。
萧肆也听话,乖乖跟着去了留仙居。
逛街,吃饭,逛灯。
华灯初上,萧肆才将姜婴送回国公府。
原本是送到府门口,姜婴下了马车之后,他又黏黏糊糊跟下来,说了几句话之后,不知不觉,就送到了院门口。
来都来了,姜婴问要不要喝杯茶再走,萧肆乐颠颠就答应下来了。
喝完茶,也入了夜,萧肆还腻腻歪歪。
姜婴放下茶盏看他一眼,眼中带笑,“要不,今晚留下来?”
萧肆手一颤,手边的茶杯叽里咕噜转了好几圈,他手忙脚乱地把茶盏扶正,“真的吗?”
姜婴不说话,只笑吟吟地看着他。
萧肆眼中的亮光都要闪瞎姜婴的眼睛,姜婴能清楚地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幽深的欲望。
但很快,那欲望就被克制取代。
“还是算了。”
“嗯?”
姜婴虽然没想真的留萧肆,但他的拒绝也有点超出姜婴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