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被踹着肩膀趴在地上,韩璟华一时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转头看过去。
哦,和上一个踹他的是同一个人。
萧肆已经把姜婴扶起来,一脸心疼地看着姜婴只擦破了一点皮,连血都没出的手掌,正小心地吹着气给呼呼呢。
呵……
一脚把他踹地上的人,这会儿正娘儿们唧唧地给姜婴呼呼。
这就是他父王口中那个仁义礼智的繁华京城?
这群人,玩得真他娘的脏!
没人管他,他又趴了一会儿才站起来。
实在是刚才摔下来的那一下磕着膝盖了,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萧肆一见他还能爬起来,“哟呵”一声,“挺抗揍啊!”
韩璟华意识到大事不妙,想跑,却已经来不及了。
萧肆依旧没有用全力,但架不住打的阴。
韩璟华身上瞧着是没什么伤,但萧肆每一下都往致命的位置上打,下手又不重,不至于让他丢了性命,但也受了些内伤,且得难受一段时间了。
眼见着韩璟华的脸色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姜婴才装模作样地上前劝诫。
“萧提督,算了吧,本宫伤得并不严重。”
饶是韩璟华正在被萧肆单方面殴打,在听到姜婴这话时,还是差点骂出口。
她说的什么话?
她伤得并不严重?
不是,她伤哪儿了呀?
他是为了试探,动手的时候并没有用内力,与其说是打了姜婴一下,不如说是推了她一把,推那一下也没用多大的力气,若是习武之人,最多踉跄一下。
姜婴太柔弱了,才没站稳摔了。
而且,就她手上擦破那一点皮,要不是萧肆来得快,现在都好了。
她好意思说自己伤得并不严重?
不过,不管怎么说,萧肆终究还是收手了。
韩璟华黑着脸离开,身后,姜婴正用夸张的声音夸赞:“幸好萧提督来得及时,不然本宫今日怕是不成了。”
韩璟华冷笑一声。
他干什么了,她就要不成了?
怎么听着好像他要把她怎么着了似的呢?
他走得远了些,身后萧肆像是生怕他听不见似的,抬高了声音,“下官救驾来迟,还请郡主恕罪。”
呵!
韩璟华冷哼一声。
救驾?
他父王有一句话说得还是没错的,这京城的人确实是会咬文嚼字。
姜婴和萧肆并肩来到举办宴会的凌烟阁。
一来就碰上了一个熟人。
孟似锦?
见姜婴愣神,萧肆才拍了下脑袋,“我忘了和你说了,昨天晚上,沈昭容回京了。”
姜婴微微颔首,她其实猜到沈昭容要回来了。
最近这段时间,沈家那些人蹦跶得尤其欢。
但孟似锦?
姜婴一抬头,正对上孟似锦那满是怨毒的目光,不明所以。
她这是又怎么得罪孟似锦了?
明明之前她从陇西回来之前,孟似锦虽然和她也不对付,但因为孟似锦难产,她救过孟似锦一次,那之后孟似锦见着她就是一副纠结为难,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的样子,却没有故意为难算计过她了。
怎么如今,这才半年多没见,就旧态复萌,要弄死她的架势了?
姜婴狐疑地瞥了孟似锦一眼。
不管孟似锦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现在不太想搭理孟似锦。
那日救孟似锦,不过是因为她不希望有女子因为产子而死。
生产是女子最脆弱的时候,同为女子,姜婴做不到在那个时候见死不救。
姜婴只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好像她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似的。
姜婴凭什么啊,她凭什么这么对她?
明明都已经和沈昭容和离了,竟然还抢走了沈昭容的心。
让沈昭容宁愿找一个和她眉眼有几分相似的替身,也不愿意继续扒着她了。
凭什么啊!沈昭容看不上她,姜婴也看不上她,她到底哪里不如姜婴了?
可等不到她去质问,皇帝就来了。
笑呵呵地说话,像是有什么好事一样。
确实有好事,边关安定,已经有些日子没打仗了,不然沈昭容和孟似锦也不可能回京。
昨晚沈昭容已经入宫述职,皇帝开心是应该的。
姜婴埋着头吃东西,她演了一下午的戏,早就累了,和韩璟华周旋,确实是很累人的事情。
而且,敦亲王也在,这次宴会的主角,就是敦亲王了。
姜公给过她交代,不让她这个时候和敦亲王对上的。
然而,姜婴不招惹敦亲王,不代表敦亲王就愿意放过姜婴了。
“陛下。”敦亲王起身,双手作揖,“臣承蒙陛下厚爱,得以回京,数年未见京城繁华,如今回来,感慨颇多呀,璟华亦是同臣感慨京城人杰地灵,钟灵毓秀。”
京城的城池布局其实几十年都没变过。
但敦亲王一说话,姜婴心底就哆嗦一下,总觉得来者不善,这人该不会是冲着她来的吧。
“王叔久不回京,朕对王叔也甚是想念,这次回来,就多待些日子,待到太妃寿诞结束,再回吧。”
让你多留,是给你恩典,但你要是想赖着不走,那可不行。
都是皇家子弟,敦亲王怎么可能听不出韩青云话里的机锋,“谢陛下,陛下宽厚仁德,臣还有一事相求。”
韩青云有点想骂人,他就知道,他这王叔忽然夸京城又夸了他,定是不安好心,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图穷匕见了,他甚至都不愿意再多铺垫几句。
“璟华自记事起,便随臣在辽州,从不曾见过京城繁华,自打少时便对京城分外向往,总拉着臣给他讲京城的事儿,而今他也快要及冠,臣想求陛下,为璟华赐一门婚事。”
赐婚?
这话一出,但凡是家里有闺女的大臣,都纷纷低下头去。
不是韩璟华那人不好。
他们其实没和韩璟华打过交道。
但联姻这种事情,本来就无关乎人好不好。
先不说辽州距离京城两千里,成亲之后,便是天各一方,亲人之间,恐怕再没有团聚的日子。
就说这敦亲王,他这个时候谈赐婚,还先把京城的姑娘夸得钟灵毓秀,定是想在京城里找的。
他一个藩王,就算要给儿子找媳妇,那也应该是在封地才更合适,缘何竟然想要找京城的姑娘了?
当真只是因为那两句冠冕堂皇的理由?
只怕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