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事情说得太严重,萧肆和姜婴二人根本来不及细想,策马回了姜府。
被告知姜公人在书房。
姜婴心中更是焦急,两人连披甲都没换下来,就直奔书房。
结果一进门,就看见姜焚正站在桌案前,气定神闲地写大字呢。
斗笔在他手中如同利刃,笔走龙蛇,力透纸背。
“世公,发生什么事了?”
姜焚听见动静,写完手上的大字,才将斗笔放下:“军报我都看见了,做得不错。”
姜婴一怔,怎么还有工夫聊军报和他们做得怎么样呢?
“世公,方才陈伯伯说,你有事寻我们,十万火急的大事。”
“对,是我让他这么说的。”姜焚一脸淡定地点头。
姜婴愣了一下。
这话的意思是……
本来没有这么大的事,是他故意让人这样说,好逼着她和萧肆快些回来?
萧肆也反应过来了,上前一步:“不知姜公此举,意欲何为?”
“有正事寻你们。”姜焚起身来到桌边坐下,指了指边上的位置:“你们也坐,别站着说话。”
“此番叫你们来,是说说你们的婚事。”
“婚……”姜婴怔了一下:“婚事?现在谈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萧肆听闻此言,心中一动,但见姜婴推辞,他薄唇抿成一条线,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还是在姜焚看过来的时候点了点头:“嗯,晚辈身为武将,家国不安不敢成家。”
姜焚哪能看不出萧肆的心思,见萧肆这般,他有些于心不忍。
“阿婴,这女儿家的时间耽搁不得……”
“世公!”姜婴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明白世公的意思,但我现在并不想成亲,现在也还不是成亲的时候。”
萧肆没说话,但在和姜婴对视的那一瞬间配合地点了点头。
“你们!”姜焚手指在两人身前点点:“你们以为我想管你们的破事?”
“那魏国公主入后宫了。”
“什么?”姜婴的眼睛瞪圆了一瞬,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小厮。
先前还说宁愿给萧肆做妾呢,转头就进后宫给皇帝做嫔妃了?
“已经封了魏妃,陛下与魏国结秦晋之好,有意借此联盟。”
姜婴轻轻点头,忽然明白姜焚这般焦急的原因了。
她和萧肆,怕是魏芊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世公是担心,魏芊得势,会对我和萧肆不利?”
“还担心什么?”姜焚冷哼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一封密信递给姜婴:“陛下给你的。”
信已经拆开了,姜焚定是看过了。
看过之后,才催促她和萧肆尽快成亲。
这让姜婴对心中所说的事情,有了点猜测。
果然,皇帝在信上斥责她和萧肆不懂规矩,不知礼数,魏国公主远道而来,是尊贵的客人,岂容他们怠慢。
姜婴看得一阵心塞。
皇上到底知不知道,那魏芊本来是去南国联姻的,萧肆为了破坏南魏两国联姻,才把魏芊抢回来的,什么远道而来的贵客,分明是阶下囚,怎么入了一趟宫,身份就高贵起来了呢!
萧肆见姜婴那郁闷的小模样就知道心里的话定是不好听,起身来到姜婴身后,与她一起看完了密信,手搭在姜婴的肩膀上轻轻揉捏:“我帮郡主出气可好?”
“嗯?”姜婴微微抬头,从头顶看萧肆。
萧肆手上的动作不停:“那就说定了。”
姜婴:什么就说定了?
“随你吧。”姜婴兴致缺缺地点头。
不知道萧肆做了什么,没多长时间,京中就传来消息,说是魏妃惹怒皇帝,被罚禁足了。
好消息传来,姜婴郁闷了些日子的心情终于好转了。
可总有人看不得她好,才出门准备去街上逛逛,就被一人拦在面前。
“监军这是做什么?”姜婴微微蹙眉,面前的人腿脚不太灵便,走起路来一脚高一脚低的。
“本公子是专门来找郡主的,听说琼琳阁新到了一批首饰,不知郡主可愿同去瞧瞧?”
“我还有公务在身,监军也还是以正事为重吧。”姜婴抬脚,意欲绕过陈安。
却不想,她从陈安身边经过时,陈安忽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
姜婴心下厌烦,猛地抬手甩开。
陈安那断腿本来就没完全恢复,被姜婴这么一甩:“扑通”一声就倒在地上了。
一声痛苦的哀号传来,紧接着是他气急败坏地怒骂:“姜婴,你跟小爷装什么清高?”
陈安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有些站不稳,脚步踉跄,却不影响他指着姜婴的鼻子骂。
“一个和离过的女人,小爷愿意要你,你就该感恩戴德,竟然还敢跟小爷摆谱?我倒要看看,除了小爷,还有谁敢要你?”
“这就不劳烦监军费心了。”姜婴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身后陈安气急败坏地朝着姜婴的背影大声喝骂。
姜婴不为所动,不代表旁人也能不在意。
至少萧肆是做不到全然不在意的。
陈安这样的人,处分死了挂在墙上,否则是不可能老实的。
而且,他之前断了腿,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如今好不容易能下地走动了,又怎么可能安静得下来?
在姜婴那里吃了瘪,对着姜婴的背影骂了一通,之后怎么想怎么来气,索性让随扈抬着他去桂云楼快活了。
桂云楼的人之前已经见识过一次陈安的胡搅蛮缠不讲理了,这次自然不会再和陈安作对。
该修缮的都已经修缮妥当了,桂云楼早就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宾客盈门,满楼红袖招。
没人敢再触陈安的霉头,陈安在桂云楼总算是痛快了。
只是,回去的时候就没那么痛快了。
他出了桂云楼的大门时,已经是入夜。
两个随扈抬着一顶小轿,摇摇晃晃的,他喝了点酒,坐在轿子里昏昏欲睡。
忽然,一阵失重感,轿子“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啊……嘶……”陈安的瞌睡瞬间就被摔没了:“搞什么,你们两个狗奴才,连轿子都太不好,小爷养着你们……”
他一边说一边钻出轿子,结果才掀开帘子,一个麻袋兜头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