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天空咻的响起了一声惊雷。
凤无忧从睡梦中突然转醒,身上的汗水像是一股股水流不断的洗刷着她千疮百孔的心,就在刚刚,她梦到白悠然了。
她梦到白悠然被关在一间漆黑的小房子里,外面也是在打雷下雨,而白悠然蜷缩着身子,怀里抱着一个布娃娃,她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无忧,无忧……”
那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穿透了时间和空间,直接传到了凤无忧心里。
这时候,碧如抬着一盏灯走进来,刚才她在外室的软榻上睡的正香,结果听到了凤无忧惊恐的叫声,急忙掌了灯,进来看到。
“公主,你没事吧?”凤无忧知道自己的动静太大,惊醒了碧如,摇了摇头,“我没事,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碧如担忧的看了看凤无忧,确定她说的都是真话以后,才转身折了出去,因为夜里太黑的缘故,碧如并没有看到凤无忧苍白的脸和不断流下的豆大的汗珠。
碧如出去后,凤无忧全无睡意,脑子里不断的再回荡着刚刚做的那个梦,不知道母妃怎么样了,如果真的像是那个梦里所展现出来的这样的话,那真得是太凄惨了。
不行,她不能再拖下去了,她一定要赶紧找到母妃。
第二天一早,咆哮了整晚的风雨终于停了下来,凤无忧快步走到乾清宫,她知道凤帝这个时候还在上早朝,她也不着急,静静的坐在乾清宫的红木雕花椅子上,等着凤帝下朝归来。
凤帝才一下朝就听宫人禀报说凤无忧在乾清宫等他,龙袍都来不及换下,便急匆匆的赶往了乾清宫,他知道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凤无忧是不会去乾清宫找他的。
“怎么了,无忧?有什么事情让碧如过来通报一声,父皇过去你那就行了,何必自己亲自跑一趟?”虽然雨已经停了,但是空气还是很潮湿,凤帝担心凤无忧这一来二去的不小心感染了风寒。
“父皇,我想出宫。”凤无忧朱唇轻启,看着凤帝难以置信的双眼,凤无忧简略的把昨晚的那个梦境跟凤帝说了一下。
凤帝听到后沉默了,他一直知道以白悠然那样宁折不屈的性格,现在肯定在某个他们不知道的角落里受着苦,可是没有想到白悠然竟落得这般下场。
肃然只是一场梦,但是那梦的内容都让凤无忧和凤帝感到了恐惧,想到白悠然现在的处境很有可能就是那样的,他们就感到一阵心惊。他们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继续下去。
“好,但是你千万要注意安全。”凤帝准允了凤无忧想要出宫的请求,但还是为凤无忧的安全担心。“还有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你在宫里过了节再出去。”
凤无忧想想,点了头,即使她今天连夜出去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是很多,而且没有头绪。趁着这两天在皇宫的时间,她得好好再看看听雨轩那边传过来的关于陈太后和陈语嫣的情报,也好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可以追寻的。
“对了,父皇,无忧想跟父皇讨要一个人。”凤无忧似是有点难以开口,毕竟他还没有摸定凤帝对苏公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思。万一不成功,只怕会害了苏公公也不一定。
“哦?无忧想要谁?”凤帝来了兴趣,据他所知凤无忧除了对碧如好一点,对其他人都是冷情冷意的。这次竟然会跟他开口要人,这还真是件神奇的事情,他到要看看凤无忧要要的人是谁。
“苏公公。”当这三个字从凤无忧的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凤帝差点以为凤无忧知道了那个秘密,可是看着凤无忧坦然的样子,他又觉得不太可能,于是笑着试探说,“无忧怎么会突然想起要苏公公了?”
凤无忧就知道她父皇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了,索性她已经想好了措辞。
“扑通”一声,凤无忧直接跪倒在地,“女儿听说苏公公当年是因为替母妃鸣冤不平才被贬入的幽掖庭,所以为苏公公担忧,女儿想着如果有一天母妃回来了,看到苏公公因为她变成这样,肯定会于心难安的。”凤无忧的话语里言辞恳切,却有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味道。
凤帝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悠然现在在哪里。她那么善良的性格,如果知道了苏公公因为她而落得这样的下场,心里肯定会很难过的。
因为凤帝的沉默,空气变得很凝重,就在凤无忧已经做好被决绝的准备时,凤帝才悠悠开口,那样子仿佛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一般,“既然这样,那就叫他出来吧。”
凤帝看了看凤无忧一眼,把自己带来的李德使唤了出去,“李德,你现在去宣朕口谕,让幽掖庭的苏公公以后到绮罗宫来伺候。”
李德听凤帝说是要让苏祁苏公公出来的时候,还担心凤帝会把他重新召回自己的身边,毕竟苏公公曾经照顾了凤帝那么多年,凤帝或多或少也对他有一些感情,后面听到说是让苏公公来绮罗宫当值一颗心才落了下来。
看到李德的身影消失在了茫茫大雨中,凤无忧知道凤帝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不然也不会让李德冒着这般大的风雨前去宣旨。于是也叫碧如带领着众宫人下去,只说是自己和凤帝要讲一些体己话,翠珠和桂嬷嬷都是有眼色的人,刚刚感觉到了凤帝肯定是有什么话要对她家公主说。
一群人出去后,碧如、翠珠还有桂嬷嬷三人形成了一个三角关系,把凤无忧的寝宫团团围起来,严丝合缝的,防止有人在门口偷听。
等房间里只剩下凤帝和凤无忧时,凤帝才缓缓的从自己怀里摸出一块令牌,“无忧,这个你拿着,从今天起你就是骑虎营的主子。”
骑虎营?这是什么?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上辈子她曾听萧天然说过父皇的手里有一支精锐部队,专门负责暗杀有逆反之心的朝臣或者是不尊皇上的人,是皇上手中的一柄利剑,难道就是这个骑虎营?凤无忧觉得有点不可置信,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父皇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把这块令牌给了她。
凤无忧看着这块小小的雕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虎头的令牌,心中震撼的无以复加。
“这个……”
“骑虎营是我们凤国祖先传下来的,专门为历代皇帝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鲜为人知。”看着凤无忧迷惑的眼神,凤帝开口解释道,之前他怀疑凤无忧是知道了骑虎营的存在而想要把苏公公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中那现在他已经完全打消了这个疑虑。
本来决定把这个令牌传给凤无忧多多少少还带着一点试探的以为,但是现在他是真的想要把骑虎营传给凤无忧,因为凭借着骑虎营他相信凤无忧可以很快找到白悠然,而他就不可以,因为他是一代帝王,他有他的生不由已,他不可以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妄用骑虎营,可是凤无忧不一样,骑虎营在她的手中就没有那么多顾忌,她可以想怎么做就这么做。
“既然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那必定有其特殊的存在意义,无忧不能收。”凤无忧把手里这块握着很舒服的牌子又递给了凤帝。
“父皇给你的,你就好好拿着。”其实凤帝也是有私心的,除了希望凤无忧能够凭借着骑虎营的力量找到白悠然以外,还希望白悠然可以看在凤无忧的面子上原谅他,毕竟当年要不是有骑虎营相助,凤国也不会那么快就扫平了乌蒙。
“那好吧。”凤无忧把骑虎营的令牌小心翼翼的收在了自己的怀里,贴身收藏着。
“我知道慕容瑾给了你三个暗卫,可那毕竟是他的人,有骑虎营在你身边,父皇也安心一点。”凤帝言辞恳切的说道,年轻的时候,他想要追求的东西太过飘渺,所以忽视了眼前的幸福,现在他要弥补。
原来凤帝都知道,这么说,她在去洛城的路上暗中保护她的人还有一批应该就是骑虎营的人了。
“谢父皇。”凤无忧甜甜的笑着,带着小女儿的娇羞。
“傻丫头,跟父皇还说什么谢。好了,时间也不早了,父皇得去乾清宫继续批阅奏折了。”说完,凤帝就站起身子大步的往门外走去。原本佝偻的背好像比来时挺直了一些,仿佛卸下了自己身上厚重的包袱。
其实早在凤无忧进入冷宫后的第二个月,凤帝就已经查明了白悠然失踪的真想,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他母后和陈语嫣搞的鬼,可是帝王的理智却让他不得不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在冷宫里受苦。
看着这样的凤帝,凤无忧的眼眶有点湿润,她知道骑虎营的存在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是怎样的存在,可是现在凤帝却把骑虎营给了她。
放心吧,父皇,女儿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凤无忧在心底重重的承诺道。
而那边即将踏出门槛的凤帝轻飘飘的来了一句,“苏祁便是骑虎营的统领。”
什么?苏公公竟然是骑虎营的统领,那他被贬入幽掖庭难道是因为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
凤无忧不知道她心里所想的苏公公要做的重要的事情,就是保护她自己,当年,在凤帝得知真相后,便担忧着凤无忧的安危,于是明里是贬了苏公公,暗里确是叫苏公公去保护凤无忧,只是因为有陈语嫣一行人在虎视眈眈的看着凤无忧,凤帝也不好做的太明显,只能让苏公公先去幽掖庭,结果,这一去就是七八年。
凤无忧还想再问凤帝什么,只是早已不见了凤帝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