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空还泛着青灰,凤无忧他们已经洗漱好。
李嫂早早的就把早餐做好放在了桌上,凤无忧一行人吃的极为开心,虽然只是一点小米粥配着一些时下的蔬菜。凤无忧却极为满足,她现在最羡慕的就是这种安稳静逸的生活。
“那个……姑娘……”李嫂几次欲言又止之后,终于鼓起了勇气,“我昨晚一整晚都没睡觉,就在想您昨天说的那件事。”
凤无忧这才好好看了看李嫂,发现她的眼眶确实泛着淡淡的青色,只是因为皮肤黝黑的缘故,所以没看出来。
“那你想的怎么样了。”凤无忧拿起一个馒头,夹了点咸菜配着吃,细嚼慢咽的。
旁边李嫂的两个女儿都羞红了脸,看着凤无忧那么高贵优雅,就连她身边的丫鬟吃东西都有一股大家风范,而不像他们,吃东西会发出巴巴的咂嘴声。这就像是白天鹅和丑陋的鸭子,从根本上就被区分开了。
但也是这一点刺激到了李嫂,“我想好了,请姑娘把大丫和二丫带在身边教养。”说着就扑通一声跪下去。
凤无忧急忙拉起李嫂,“李嫂,你别这样。”其实凤无忧也是有私心的,她想弥补上辈子的缺陷。
李嫂这样大大咧咧的恶人此时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她知道凤无忧既然答应了肯定就会好好的教育大丫和二丫。
每一个父母都有一颗望子成龙的心,她一看到凤无忧就知道这个小姐非同寻常,所以她才放心的把大丫和二丫教给她。
凤无忧看向沉默不语的大丫和二丫,“你们两个愿意跟着我吗?”
大丫和二丫的眼睛里都闪过一抹凝重,这关乎着他们两个的未来,如果他们答应了的话就意味着要和爹娘分离,去到一个很陌生的城市。
但是看到李嫂眼睛里的鼓励,大丫和二丫还是点了点头。
凤无忧满意的看着他们,“好,那你们一会就跟着我走。”两个小孩听到凤无忧这么说,赶紧跑过去抱住李嫂,带着哭腔喊道,“娘。”
昨晚李嫂就跟他们提过这件事情,当时他们还不怎么情愿,毕竟这意味着要离开他们生活了多年的家,离开他们的爹娘,可是今早娘已经答应了,他们的想法已经不重要了。他们知道娘也是为了他们好,为了让他们以后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乖,不哭,娘有时间就会去凤都看望你们。”李嫂已经哽咽不成声,而李嫂的两个孩子听到后脸上才稍微有了一点笑容。
“嗯?李嫂,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凤无忧知道李嫂是误解她的意思了,以为她只带走那两个孩子,而把她和她丈夫留下。
李嫂听说自己和她男人也可以去凤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不是在做梦吧,他们也可以去那个繁华的都城。
但是想归想,她还是婉言拒绝了,这个姑娘肯带大丫和二丫去凤都她已经很开心了,要是再带上他们夫妻两,只怕会很麻烦。
“我们就不去了吧,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大山里,我们自小就过惯了这种生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李嫂心里还是很想走出去的。
凤无忧显然也是知道李嫂心中的顾虑,连忙开口说道,“李嫂,你要是不去,这两个孩子怎么办啊?谁来照顾他们?”
李嫂一听凤无忧这样说,慌了,“您不是说照顾他们吗?”
果然,凤无忧就知道没有哪个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孩子。于是缓缓的说道,“我说的照顾他们是给他们找教书先生,教他们读书识字,但是他们的衣食问题还是要让你去操心的。”
李嫂一听,确实是这个理,哪有把自己的孩子完全拿给别人帮忙养的?
“可是……”李嫂还是有所顾忌,支支吾吾的。眼睛不住的望向凤无忧,如果他们两口子去了,那凤无忧会不会不好安顿他们啊?
凤无忧看着李嫂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李嫂还在纠结,心里无奈道,‘唉,这个李嫂平时看着挺豪爽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刻那么忸怩啊?’但凤无忧面上却没有半点不耐烦,“李嫂,等你们去了凤都,我会安排你们到我的铺子里干活,这样你们也可以赚钱生活。”
李嫂一听,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本来让凤无忧给他的两个孩子找教书先生就已经很难为情了,要是他们再去白吃白住,那才是真的太不要脸了。
李嫂虽然是个农家女,没有念过一天书,但是最基本的礼义廉耻她还是知道的。
凤无忧看着李嫂如释重负的神情,知道她已经想通了,不会钻牛角尖了,在看大家也都吃的差不多了,于是开口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赶紧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就出发吧。”
李嫂看了看外面的天,知道不能再耽搁了,于是赶紧进屋去,麻利的收拾了两个包裹出来,递给大丫和二丫。“大丫、二丫、你们两个要好好的跟着……”说道这里,李嫂愣住了,她还不知道凤无忧叫什么。
于是转过脸看着凤无忧尴尬的说,“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凤无忧也想起来自己确实没有跟他们说过自己的身份,于是开口,“我叫白无忧,你们可以叫我白姑娘。”凤无忧不是故意要欺骗李嫂的,只是凤这个姓,在凤国太具有标志性,一说出来,肯定就是皇亲国戚,她不希望李嫂他们一家有太大的压力。
“额,白姑娘。”他们一路上就拜托你照顾了。
这个意思是说他还是不去凤都吗?难道她刚才的话都白说了?
看着凤无忧诧异的样子,李嫂知道凤无忧误会了,于是开口解释说,“我会去凤都的,只是我当家的这几天帮人送货上山了,如果我们三娘母都离开了,等他回来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
凤无忧眼里闪过一丝了然,这就好,她还以为李嫂临时又变卦了呢。
李嫂接着道,“就麻烦白姑娘先带着我们大丫和二丫去凤都,等我当家的一回来我们就前往凤都去找你们。”
“好。”既然李嫂已经决定了,凤无忧也没在多说什么。“大丫和二丫是他们的本名吗?还是乳名?”凤无忧一直听到李嫂叫那两个女孩大丫和二丫,以为这是他们的乳名。
“这个……是他们的大名。”李嫂脸上有几分羞涩,她也知道他们给两个孩子取得名字并不好听,但是他们也不懂什么,看山里的人都是叫什么丫啊,妞啊的,就随口取了大丫二丫,只是这个名字肯定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他转回头看到凤无忧,突然脑子一亮。
“请白姑娘给他们赐名,我和我当家的都大字不识几个,也不会取是好听的名字。”
凤无忧有一点犹豫,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取名字自然也是为人父母应该做的,她不能逾越。
李嫂看出凤无忧为难,连忙说,“拜托您了,白姑娘,你肯让他们读书识字,就如同他们的再生父母啊。”
听李嫂这么说,凤无忧也不再推辞。抬着头想了想,吟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不若就叫子衿和悠悠吧。大的叫李子衿,小的叫李悠悠”
李子衿,李悠悠。凤无忧看着李嫂家大一点的那个女儿有几分沉稳气息,而小一点的那个较为活泼可爱,于是给他们取了这样两个名字,毕竟人如其名。
两个孩子一听这个名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含义,但是很好听的样子,比他们去镇上听到的首富林员外家的女儿林赛花的名字还要好听,都不自禁的弯起了嘴角。
“李子衿,李悠悠,好听,谢谢白姑娘。李嫂在那囔囔道。
李子衿和李悠悠看到李嫂这样,也都上前拜谢。
“那我们就准备出发吧。”凤无忧吩咐碧如和竹一。
而那边大丫和二丫早已泣不成声,长这么大他们还是第一次离开家,离开父母。碧如看着李子衿和李悠悠哭的那么伤心,也上前劝慰道,“不要哭了,你爹娘他们过几天就会去凤都找你们的。”
李子衿和李悠悠抹了抹眼泪,然后乖乖的点了点头,他们知道,但是他们还是很不舍,李悠悠人小一点,直接一个人的扑进李嫂怀里缠着,而李子衿则在一旁泪水弯弯的看着李嫂。
“小姐,马车准备好了。”竹一从门外走近来,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投射进来的阳光。
李嫂一听,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抱着李悠悠,拉着李子衿来到马车旁,把两个孩子放到马车上,“你们要听白姑娘的话,知道吗?千万不要任性闯祸。”
李子衿和李悠悠听到李嫂的嘱咐,重重的点了点头,李悠悠的一张小脸都哭花了,声音带着哭腔,“娘,你一定要来找我们哦。”
李嫂握着李悠悠胖嘟嘟的小手,“好,等你爹一回来,我们就去凤都找你们好不好?”叮嘱完两个孩子,李嫂又对凤无忧说,“白姑娘,他们就交给你了。”
凤无忧点点头,即使李嫂不说,她都会善待这两个孩子的。
凤无忧放下厚厚的帘幔,“竹一,出发吧。”
李嫂追着马车跑了好远好远,直到完全看不到了,才拖着酸胀的腿往回走。
李子衿和李悠悠都没有想到,就是这一别,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也让他们从此和李嫂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