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的某一个旧巷子里,小桥流水,青石路面,岸边偶见几株山茶花,白色的花瓣,嫩黄的芯,美丽极了。
沿着小路走到尽头,是一间破烂的小木屋,虽然烂,却别有雅致。木屋被一个矮矮的篱笆小栅栏围着,从外面就可以一眼看尽院中风景。小栅栏的四周长满了黄灿灿的迎春花,花朵在风中摇曳生姿。木屋前面开出了几块地,郁郁葱葱种了好多植物。
“公子,这住的是谁啊?都道世人爱花,你说这家主人怎么好好的一块地却用来种一堆草啊?”碧如睁大眼睛,一脸痴痴的问着凤无忧。
“宁神医……还有这些植物不是一般的草,是中药。”凤无忧无奈的回答到。
“什么?宁神医?就是那个神出鬼没的药王谷传人宁神医?”碧如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嘴巴张得大大的可以吞下一个鸡蛋。
看着眼前这熟悉的景象,凤无忧心中百转千回。
上一世,萧天然刚刚登上皇位,南县却传来地龙的消息,为了树立威望,萧天然决定亲自前往赈灾并安抚百姓,以获得百姓爱戴。谁知中了前太子肖天启遗党的奸计。身中奇毒,昏迷不醒,她担心不已。
她命手下在各地夜以继日的寻找解毒秘方,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她们收到消息,说是药王谷前谷主宁神医有妙手回春的本领,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就能把他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他尤其擅长制毒和解毒之法,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退隐江湖,四处云游,江湖上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踪影。
这个消息给了凤无忧一点希望,却又无异于晴天霹雳。没人知道?不可能的,只要宁神医还活着,就有迹可循。
凤无忧仍不放弃,半个月,足足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得知宁神医的消息。原来他一直在凤都西郊的旧巷子里,过着夕阳西下,把酒黄昏的生活。
接到属下的飞鸽传书,凤无忧当即带着萧天然前来凤都寻医,谁知这老神医脾气霎时古怪,说不医就不医,就连门都不让他们进。
看着萧天然愈发虚弱的身体,凤无忧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知怎么是好。
她也很倔强,愣生生在老神医门口跪着,滴米未沾,滴水未进。
直到第三天清晨,老神医终于打开了大门。他走出来,静静的看着她,眼神里是她读不懂的深沉。
她以为老神医又要赶走她们,连忙开口求情,却发现说出来的话连她自己都听不清,声音嘶哑的像是被人用炭火烧坏了嗓子一样。
她急了,想要爬去老神医面前,谁知才一起身,身体的酥麻感便遍及全身,她重重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这时老神医已经慢慢走到她面前,浑浊的双眼闪灼着晶晶的光亮,他蹲下去扶起凤无忧,“你这个小丫头倒是倔强!”又看了看旁边躺在担架上的男子,紧闭的双眼被眉头的扭曲映衬得怪异不堪,显然昏迷之中亦在不断地承受痛苦。他问她“丫头,为了他,值得吗?”
“值得,为了他什么都值得,哪怕是要我以命换命。”她虽然不知道老神医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确是不假思索的把自己心中所想吐露了出来,生怕说的晚了,不能证明自己的真心。
以命换命?是啊,曾经她爱他,爱得那么痴狂,宁愿以自己的性命来换他的,可是他呢?这都是一场笑话罢了。
在说完那句话后,她就晕了过去,世界陷入黑暗,什么都不知道了,只隐隐约约记得在她昏迷前老神医似乎发出了一声叹息,重重的叹息。
等她醒过来时,宁神医已经在为萧天然救治。萧天然虽然仍旧昏迷,可是毒素好歹是抑制住了,没再扩散。
她又想起在萧天然疗养期间,她没日没夜的照顾着他。她也和宁神医慢慢熟悉。
后来有一次老神医问她,“你为他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待他皇位稳固后,会不会许你一条生路?”
那时候她还笑老神医多想了,她说她相信萧天然对她的爱,也相信萧天然不是那等过河拆桥之人。
老神医看她执迷不悟,只神神叨叨说了句,“最是无情帝王家!丫头,你自己得要担心啊……”就转身离去。
她不以为意……
然而……终究是她阅历太浅,读不懂人心!
上辈子,她要是把这话听进去几分,也不会落得个国破家亡,被毒杀的下场,最可笑的还是在临死前她还对那个男人深信不疑,还担心那个男人不相信他,哈哈……她真是蠢到了极点。
思绪拉回,凤无忧想起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拜宁神医为师。
她想要建立一个商业帝国,但是没有资金,学医是最快的办法,她可以去给那些个达官贵人,乡绅土豪们治病,赚钱来扩张自己的商业帝国。
只是……宁神医会不会收下她,传授医道,她心里也没底,毕竟宁神医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她上辈子就深有体会。
凤无忧轻轻推开虚掩着的小竹门,往院子里走去。还是从前的样子,凤无忧突然觉得眼睛酸涩,好像有一股热浪要从眼睛里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