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未蘅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男男女女，觥筹交错，怪不得人人都说百乐门是岁月带不走的歌舞升平。
一路上遇到了许多霍祁的熟人，那些人的目光最后都会落在白未蘅身上。
有个长得还算端正的男人一脸坏笑的问霍祁：“这位不会是你的新欢吧？”
霍祁一把推开他，“去去去，瞎说什么？这是我朋友，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
白未蘅冷眼相对，紧跟在霍祁身后往里走。
到了包厢坐下，有侍者端来酒水，霍祁给她倒了一点，“姑奶奶，你来这儿不会就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吧？”
白未蘅朝他颔首，轻抿了一口酒，“对啊，除了一开始的惊艳，现在看来好像也就这样吧。”
霍祁在国外也见识过洋人怎么玩儿的，对于白未蘅的话深信不疑。
他凑近问：“什么时候我能去你们那儿逛逛？”
秉承着礼尚往来的传统，白未蘅没有立马拒绝他，“你也看到了，我们那里不比现在，你若要去，得经过很多道手续，我会想办法的。”
得了她的承诺，霍祁碰了碰她的酒杯，“司小姐，够意思！”
台上有舞女和歌手，歌手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就和白未蘅在收音机里听的是一种感觉。
呆到十点多的时候，白未蘅起身说：“走吧，快到时间了。”
霍祁觉得有些扫兴，护着她往外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她，“记得回去问问，这时间什么时候可以不间隔开，不然这刚到兴头就得走了。”
舞厅里声音很杂，白未蘅忍不住凑近了去听。
她身上没有脂粉味，只有淡淡的清香，开口时热气洒在霍祁耳垂上，“在加紧研究了。”
霍祁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走出舞厅才算解放了。
两人回到霍公馆时，客厅里坐了两男一女，看样子应该就是霍祁的哥哥姐姐了。
霍柏带着弟妹起身，向白未蘅打了招呼，这才问：“姑娘是？”
白未蘅也不怯场，唇角微勾大方自然，“司未，是霍祁在法国的同学。因家里有些烦扰索性来申城散心，叨扰各位了。”
霍柏是军人，任何细微的表情都会被他看出来，白未蘅依旧淡然笑着对上霍柏的目光。
霍华是商人，眼神在霍祁和白未蘅之间来回切换，了然的坐下。
霍兰笑眯眯地拉着白未蘅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霍祁这小子在法国是不是常常惹事？”
白未蘅抬眼和霍祁交换了目光，摇头，“在国外的时候反而是极守礼的，兴许是一开始语言不通，怕吵不过法国人？”
这话惹得霍兰笑起来，半点面子没给霍祁留。
眼看着时间离十一点越来越近，霍祁装作不满的顺：“司未今天才到申城，明日一早又要出去，你就别拉着她扯东扯西了。”
霍兰剜了霍祁一眼，又柔声对司未说：“那你先上去休息，有时间了让霍祁带你去我家吃饭。”
白未蘅向她道谢，又和霍柏兄弟二人打了招呼上楼去。
一进门她就把门反锁住，然后从阳台上绕到霍祁的房间，赶在墙壁出现前回到自己的世界。
楼下，霍兰脸上的笑容不在，拧着霍祁的耳朵教训：“好你个臭小子，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你一声不响就领着人家去百乐门。怎么，嫌人家对你的了解还不够全面吗？”
霍祁疼的“嗷嗷”叫，伸手推着霍兰的手，“姐你轻点轻点儿！是她自己要去看看的，又不是我唆使的。”
“好了！”霍柏叫停二人，“有客人在家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霍兰收回手，霍祁摸着耳朵皱着脸坐下。
霍柏伸手指指他，“你就应该安分一些，百乐门那些个地方不要再去了，好好找个司小姐这样的姑娘成家。”
明明是会客场面，白未蘅一走就变成了三司会审。
霍祁苦着脸，“大哥你自己都没结婚，怎么一天到晚催着我结婚？”
“还有二哥。”霍祁非常不满的看着他们。
霍柏双手撑在腿上，有些语重心长，“我是军人，国家动荡，不知道能活多久，娶妻不过是害了人家。”
“你二哥做生意，免不了军火往来。我们兄弟二人都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霍家总不能绝后。”
霍祁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霍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好了，上去休息吧。”
霍祁耷拉着脑袋，脚步沉重的上楼。
剩下三兄妹坐在客厅里，个个脸色沉重。
霍兰拿着包起身，“现在局势越来越紧张，你们要注意安全，能活着最好！”
她踩着高跟鞋走出来，脊背挺直，脸上却有泪水。
国难当头，若人人都是缩头乌龟，若人人都只想着自己好，那国家还有什么出路。
胸怀抱负，为国家为民族挺身而出的人，国在第一位。
霍祁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哥二哥都挺身而出了，他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五点白未蘅过来的时候，霍祁还睁着眼睛。
她有些不解，“醒了还是没睡着？”
霍祁终于等到可以倾诉的人，有些颓废的坐起来，“咱们会胜利吗？”
“会的。”白未蘅给出肯定的答案。
想了一夜的问题迎刃而解，霍祁扯了扯嘴角，“那就好。”
只要会胜利，那流血牺牲算得上什么？
霍祁望着窗外微亮的天光，轻声说：“天总会亮的。”
白未蘅看着他的样子，明白了霍祁的打算。
这不是她能干涉的，但她会竭尽所能帮助他，至少，让他可以活着。
两个人就这么相对无言到七点，白未蘅起身往楼下在。
佣人都知道了她的身份，端上早饭说：“司小姐，尝尝早饭合不合胃口，你平时喜欢吃什么我们给你做。”
白未蘅喝了口粥，说：“多谢，不过不用准备我的午饭和晚饭，我赶不上的。”
佣人觉得有些奇怪，但不多问是他们的本分。
在餐厅里吃了早饭也算是露了脸，白未蘅回到霍祁房间。
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还是得赶紧研究出时间连贯的方法，如果能延长时常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