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父亲,楚天宇越发感觉到人生的无奈和世事无常。
父亲突然的重病,身体机能枯竭,每日只能用极其昂贵的营养液维持生命,以目前的医疗水平,他父亲的病,无法根治。
尽管周围都在劝他放弃。
但这是自己的父亲阿!
“儿子,你爸怎么样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充满希冀的声音。
“妈,您放心。爸……没事的。”
再三跟母亲保证了会治好父亲,楚天宇挂断电话,内心只剩下无尽的悲戚。
敲门声响起。
“楚天宇,今天你若是再交不上治疗费用。就带着你父亲离开吧,医院可不是你的慈善机构。”一道威严的声音传了进来,其中还掺杂些冷漠。
楚天宇身子微微一颤,连院长的亲自出动了,看来,这医院是待不得了。
“院长,这些天是我楚天宇麻烦了贵院。事到如今,我们马上就走。”
楚天宇自嘲的一笑,想到了昔日这院长拿他做医院的招牌,好生伺候着,如今只是父亲的病想要拖欠一下医药费,他就着急忙慌的赶人。
“我楚天宇今天就辞职,带着我父亲回老家去了。”
“好。”
院长只是淡淡就转身离去了。
转眼间,病房中只剩下了楚天宇和昏迷的父亲。
昔日被万人追捧的优秀医师,如今变成了没人待见的落魄小子。楚天宇内心苦涩,却也知道这都是人之常情。
“没想到,五年前我壮志凌云的来到这里,五年后,我会心灰意冷的离开。”楚天宇站在医院的大门口内心不是个滋味。
当年宏图壮志,发誓会创一番事业。
如今落魄回家。
楚天宇的家不远。
是城中村。
几个小时之后。
“爷爷,是我无能!”楚天宇跪在爷爷前面。
当初他不顾爷爷反对毅然成医生。
当时他对家里发过誓,必定会出人头地回来。
结果呢?
父亲病了。
他作为一个儿子,作为一个医生,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唉。”
“这件事不怪你,你爸的病是注定的。”
“爷爷带你去见一位故人。”老人一把拉起了跪着的楚天宇,手腕上显目的刀疤惊人。
乡间的小路蜿蜒曲折,楚天宇跟在爷爷的背后,看着爷爷有些驼背却依旧坚定的背影。七拐八拐了许久,楚天宇早就分不清了东南西北。
“孩子以后要好好照顾你爸!”爷爷一双昏黄的老眼瞧着楚天宇,其中的意味说不明道不清。
楚天宇的心头闪过疑惑,他父亲的病,他这个当儿子的最清楚,恐怕已经没有几天好活了。
以后好好照顾?
不容的楚天宇多想,爷爷便领着他在一个小宅子前站定,深呼了一口气,这才进去,再也没有一丝犹豫。
进去小宅子,楚天宇就被其中陈旧的气味呛了鼻子,不禁心道:“这地方当真是人住的?”
紧接着,楚天宇便见到了一个超出他认知的人。那是一个身形和爷爷差不多的老头,别的倒也正常,就是一张脸看上去甚是吓人。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啊,几乎没有一寸肌肤上没有皱纹,仿佛五官都被深深的皱纹挤得看不清了。看上去,那简直不能叫做人脸,而是一棵百年古树的一块树皮。
“爷爷……这?”楚天宇看着眼前端坐在木椅上的老头,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小宇,从现在开始你切莫多言语一句,就在这堂前跪好。记住了,待会无论听到了什么,见到了什么,都不要违抗这位的意思。”爷爷不由分说的把楚天宇摁在了堂前的地上,语气凝重的说道。
“记住了,你爹的性命,就在你手里了!”
说罢,爷爷跟着那诡异的老头走进了堂后的小门里,其中一片漆黑,楚天宇瞪大了眼睛也看不真切。
爷爷的话是什么意思?楚天宇紧紧的皱着眉头,内心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他竟然按照爷爷的吩咐,乖乖的跪在堂前,并未阻止爷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楚天宇也已经适应了这宅子里陈旧的气息。此时的他,不由打量起整个大堂的构造。
抬眼看去,一根巨大的木梁横在顶部,上面结满了蜘蛛网,甚至看不出年份来。其下,是一面有些诡异花纹的木墙。
那木墙上……楚天宇瞪大了眼睛,那是人脸么?
只见一个个小钩子上挂满了不知是真的材质的面皮,上面……似乎有五官的痕迹。只是这些面皮太过于陈旧,楚天宇也不敢确认。
楚天宇此时便想站起身来,去堂后的那扇小门里一探究竟。父亲重病,命不久矣,如果爷爷再出现一点意外,自己的这个家就垮了。
谁知道楚天宇才刚抬起来了一点膝盖,一阵怪异的风就从小院里直冲楚天宇的后背,力道之猛,直接就把身影不稳的他吹得趴到了地上。
“莫动!”
楚天宇彻底被这堂前的诡异吓坏,挣扎着要站起来找爷爷。忽然从堂后的小门中传来一声爆喝,是爷爷的声音。
这一声爆喝如同晴天惊雷,彻底让这个数次从阎王爷那抢人的天才医师恢复了理智。
爷爷进去之前让自己安分的跪在这里,那自己就不该乱动。父亲的病,他无能为力已经十分愧疚,如今的楚天宇,只想尽孝。
“是。”楚天宇一声应允,身形在怪风中稳定,如同升天神龙一般的脊梁挺得笔直。
不一会儿,怪风消失,也不知是不是楚天宇的错觉,好像连那陈旧的刺鼻味道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时间继续流逝,可无论多久,楚天宇始终跪的笔直。天色渐晚,月光照射在楚天宇的肩头,映衬出他的坚毅和决绝。
他不知道爷爷和那个怪异老头在里面做什么,可作为小辈,他能做的,就是听爷爷的话。
不知不觉间,楚天宇丧失了意识。他毕竟是在都市里拼搏的小伙子,从来也没这样跪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在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他拿出手机一看,自己竟然已经跪了整整一天一夜了。
爷爷怎么还没出来?
楚天宇感受到了膝盖上的酸痛和脊背的苦楚,他却依旧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只是咬牙坚持在这里。
就在这时,堂后的小门内传来脚步声。吱呀一声,小门被爷爷推开。
楚天宇看着大步走到自己面前搀扶自己的爷爷,目光一凝,只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被爷爷搀扶起来,楚天宇的双腿十分无力,险些再次跌倒下去。
“好孩子。”爷爷慈祥的笑道,急忙伸手扶住了他,竟然十分有力。
楚天宇看似无意间的一瞥眼,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只见爷爷的手腕上,那原本显目的伤疤已经消失不见。现在上面光洁无比。
另外,昨日是爷爷和那怪异老头两人进去,如今怎么就出来了爷爷一个人?
“爷爷……”还没等楚天宇站稳发问,只见爷爷从小门中推出一具尸体,盖着白布。
似乎是巧合,楚天宇的目光聚集在尸体的手腕上,那显目的伤疤充斥在楚天宇的瞳孔里。
也许是身后的“爷爷”并不打算瞒着他,在楚天宇颤抖着手去揭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的时候。他并未阻拦。
只见楚天宇颤抖着手,一把掀开了白布,其中一个面目全非的尸体躺在那里。定睛一看,那尸体的脸皮被完整的摘了下来,面目之上只剩下一片血红的肉泥,惨不忍睹。
看见这一幕的楚天宇,瞳孔猛地一缩,他无比的确认,这躺着的尸体就是他楚天宇的亲爷爷!
再想起昨日看到那满墙的人脸面皮,楚天宇猩红着双眼猛地回头,几近癫狂的嘶吼道:“你还我爷爷的命来!”
说罢,他便用尽一身的力气,发了疯似的冲向了面前的“爷爷”。
不料,先前还驼背苍老的爷爷,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脚把楚天宇踹飞了出去。
“好好珍惜,这可是你爷爷用命换你们父子平安,记住,从今以后,你要学习的,是能够逆天改命的技巧!”
伴着一声冷酷的声音传入楚天宇的耳朵,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