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的下学期,我和他的感情一路顺风,逐渐要磨失掉了对他的恨。
我想,他这么爱我,要不我就和他这样幸福美好下去吧。
但我的心中总是悬着一根刺,无可避免地拦在我和他之间。
每当我想到那件事时,我就会觉得我对他的喜欢大打折扣,或者说大为失望。
这时,我那些娓娓好听的话就出来了,真性情的抱怨就下去了。
就感觉,好像也没什么意思,懒得发脾气了。
于是,在这种奇妙的作用下,我竟将温柔和嗔怪平衡得恰到好处。
我以前决定要在陈轩文最爱我的时候甩掉他,我曾苦于怎么判断他最爱我。
竟以这种方式解决了。
他一天比一天爱我。我在任何时候甩掉他,都是他最爱我的时候。
可我不想报复他了,我不需要让他痛不欲生,记挂一辈子了。
还记得我看了《甄嬛传》后,给他解释“菀菀类卿”。
他说,琬琬不类卿,你就是那个卿。
可我们这,算不算兰因絮果呢。
大三开学,我和他牵手走在小路上。
今年的秋季是萧瑟的,不似去年那般燥热。
我松开了他的手:“轩文,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他笑意盈盈。
我踌躇了一下,说:“我们分手吧。”
他愣住了,这事来得毫无预兆。
我说:“以前你和邱小清暧昧过一段时间,我真的接受不了。我没办法不去介怀,所以我们还是分开吧。”
“琬琬,怎么突然说这个啊?不是说有问题一起解决吗,那你提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啊。”他看着我。
我说:“解决不了,我始终介意。”
他伸手来牵我,我没有反抗。
“琬琬,琬琬。”他说:“那时候我和她没有什么,就是她来找我,我没看出来她别有用心,我错了。现在我已经会鉴茶了。”
他的语气近乎哀求,我却带着几分冷漠:“你那时候主动提出陪她去鬼屋,她吓到了,往你身上靠,握着你的手臂。”
“你说她软软的,香香的。”
“而我那时候,独自在寝室里看书,我的男朋友,在陪着别的女生玩鬼屋。我约你去图书馆,你嫌远,却陪她一起出去玩。”
“挺让我受伤的。”我说。
再次提起这些,我才发现我有多么介意。
即便明知他现在这么爱我,我仍然升起一股恨意。
就当是我小气吧。
陈轩文呆在那里,哑口无言,红着眼睛:“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我看着他:“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单这件事来看,我就不信你没有对她动过心,或者说没有背叛过我。”
“你认识邱小清后,就慢慢对我冷淡了。”
“我要是提到这些,你就对我不耐烦;你多少次谎称有事去赴她的约?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受吗?那种日子一点都不好过。”
他沉声道:“对不起,那段时间一直吵架,又以为你和张晓彬在一块儿去了,我鬼迷心窍了。”
他拉着我:“琬琬,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们现在明明这么好,可以走到最后的。”
这个大男孩哭起来,我有点迷茫,突然不太明白我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介意他和邱小清的过往,于是说出来了,他悔过道歉了。
很诚恳,我也很感动。
似乎是可以解决的。
可他以前背弃过我,以后呢?
现在我还可以装作不在意这段过往。可如果我决定和他一直走下去,埋在我心里的这颗雷迟早会引爆。
没有什么能一帆风顺,如果以后再出现意外,他会不会再变心一次。
以前听过了太多训诫,让我始终坚信一个原则,出轨只有0次和无数次,伴侣出轨了,就一定要分手。
我突然明白了,我介意的不是那段过往,而是介意他那样做过。
我不愿意去赌一个偏离原则的未来,尽管它看起来是那么灿烂可期。
他在恋爱期间,心游走到了别人身边。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可原谅。
即使是我们闹矛盾分手后,他喜欢上了别人,再破镜重圆,我都不至于这么介意。
我把我的想法给他说了,他懊悔道:“对不起琬琬,我不会的,相信我。”
“这是原则问题。”我说。
他眼泪流干后,失魂落魄地呆坐在地上,搞脏了他的白衬衫。
“正好大三就要专业分流了,以后分了班,就可以不用见到我了。”我说。
“可我想见你啊。”他万念俱灰,可我们已经万劫不复。
是的,我告诉你,我们会好好的,有问题就沟通,一定能解决的。我们以前也是这样相安无事过来的。
但是现在这个问题是不可能解决的。
我说,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永远爱你。
现在我要蓄谋已久地离开了。
他一定很绝望。
但我也高兴不起来。
其实我对他的爱并不比他对我的少,只是我的爱还伴随有恨。
“琬琬。”他说:“我已经在给你准备两周年礼物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看来他记住了我去年提前三个月给他准备礼物。
我神色哀伤:“那可惜了,我收不到了。”
他很痛苦,低声说:“收得到的,可以收到的。”
我看着他,莫名其妙问了个不紧要的问题。
我问:“你和邱小清去玩密室逃脱那天,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啊。”
他垂眸:“我害怕。”
我笑着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抚:“做错了事知道害怕,我们轩文其实还是很乖的。”
“那……”陈轩文抬头,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他。
“不改变主意。”
我走在回寝的路上,不知道他有没有跟来。但我不能回头。
我知道,我想,他当时是有余情的。
他对邱小清大抵只是在我们情感坎坷时期,意乱情迷走岔了道。
但我仍不能原谅。
无论何种理由的背叛,我都无法接受,也不能原谅。
我向来做事不留余地,我也没给自己留余地。
心里很难过,可我还是得走。
在我要进寝室楼时,身后传来慌张的一声喊:“琬琬!”
我转身,笑着朝他挥手:“再见啦。”
风吹起我的长裙,和他衬衫的衣摆。我们相逢时,也是在这样凉爽的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