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四周静得连掉下一根针都听得见声音。
李福被吓得战战兢兢地呆在那里，他缩紧身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怎么说着说着就吵架了？
他有点后悔，刚才收聂威给他那叠银票了。
要是天子盛怒了，追究下来，他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本以为聂威将军和皇上是老铁，这点钱没什么的，结果现在踢到铁板了。
李福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虽然没有人在意，但是房间里的气息仍然过于严肃。
慕容苍和聂威就这样相互对望着，空气紧张的就像炸弹爆炸前的宁静。
许久之后……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点暴怒，吓到了对方。
慕容苍缓和了一下语气，想要改变一下这种尴尬的气氛。
“起来说话吧！”
慕容苍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抬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谢……谢皇上！”
聂威犹豫了一下，完整的行完君臣之礼站了起来。
“聂将军，跪安吧，孤累了。”
眼下这种气氛，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
还是来个眼不见为净。
荣贵妃的事情已经成定局。
他不想任何人再生事端，委屈了他心爱的女人沈妃。
好不容易才将凤印从荣贵妃手里夺出来交给沈妃，如果将荣贵妃官复原位。
岂不是又要见凤印还回去，那他以后怎么面对沈妃？
“是的，皇上。”
聂威犹豫了一下，原本他还有事情要说。
就是大皇子想要娶张丞相的女儿为皇子妃的事情。
结果她却因为荣贵妃的事情惹怒了皇上。
罢了罢了，赐婚这件事情以后再提。
“末将告退。”
聂威再次行大礼，坐在御书桌前慕容苍只是疲惫的闭上眼睛，朝他挥了挥手。
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聂威满脸的悲情。
他们之间，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从两小无猜的少年，到了有君臣之分的中年。
甚至很快就转向陌生关系。
聂威挪动着步子，一步一步的御书房外走去，脚下的步子犹如千斤之重。
“对了……”
慕容苍的声音，成功的阻止了聂威向外的脚步。
难道皇上改变意见了。
聂威的心里，绽放出一道喜悦的光。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立马转身。
“皇上！”
聂威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等待着慕容苍的下一句话。
“明天我就会让李福宣旨，把张丞相的宝贝女儿张瑶嫁给慕容辉耀为皇子妃，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吧？”
慕容苍的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泼在了聂威的头上。
给了正在兴奋中的聂威一个措手不及！寒气从头顶一直蔓延开来，直到脚趾，他的整个人进入了一个真空的极冷世界。
把张瑶嫁给慕容辉为皇子妃？这不是慕容辉耀让他请求赐婚的吗？
为何他还没有说出来？
皇上就已经把他的下一个目标直接了当的说出来了？
恐惧……无边无际的的蔓延开。
慕容辉耀不会出卖他，他自己也还没有时间和皇上开口提这件事情。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被人监视了。
而且监视他的这个人，武功高强，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进行偷听。
把他那睌和慕容辉耀见面所说的内容全部偷听了去，而自恃武功高强的他们却毫无察觉。
最让人心底发慌的是，监视他的这个人是皇上派去的。
来的时候聂威明明穿着两件长袍，此刻他却无端的感到后劲发凉。
还好，他没有干出什么谍逆的事情。
“末将……”
聂威挪动着自己的嘴皮子，竟然找不到话说来回答。
该谢恩呢，又不是给他赐婚。
该说不关他的事吧！他又答应了慕容辉耀私底下找皇上要求赐婚。
而且这事还被人皇上派去的人听了个正着。
左右不知道该怎么办？说的就是他此刻的感受了。
“下去吧！”
慕容苍看了门口站着不知所措的聂威，挥了挥手。
“末将告退。”
这一次聂威走的干脆绝裂，甚至都没有任何回头的理由。
聂威满脑子都是踢婚的事情，只顾着大踏步往前走。
终于，他走到了宫门口，一个跨步跃上马。
转过头来看看眼前金碧辉煌的皇宫的一瞬间。
一个想法蓦然的炸过他脑海。
他终于想明白皇上为什么要提给慕容辉耀赐婚这件事情了。
皇上这是要敲打敲打他，让他的手不要伸的太长。
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握中。
他们都只是皇上手中的棋子，每个棋子都有自己的去向，只要做好棋子的本份就好。
御书房内
慕容苍呆呆的坐在书桌前，看着聂威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直到很久以后，夜更深了……
慕容苍依旧坐在书桌前，保持在之前凝视的姿势没有变。
“皇上，该歇歇了。”
李福走上去，轻声的提醒了一下独自沉思了很久的天子。
“哦，已经很晚了吗？”
慕容苍看了看御书房外的夜色，早已经进入了下半夜。
“是的，皇上，您该歇歇了，明天早上你还要上朝呢。”
“李福，你说聂威会懂我的意思吗？”
慕容苍站了起来，一双深眸扫过身旁的李福。
“皇上，你和聂将军从小一起长大，他会懂你的意思的。”
李福自然知道慕容苍想听什么，他直接给了肯定的答案。
他跟着慕容苍身边多年，早就揣摩出主子的心思是什么。
“呵呵，但愿吧！”
懂不懂，这些事情都已经成为定局。
聂威以后，估计不敢再以什么功臣自居了。
天子的字典里没有永远的恩人，同样，也不会有永远的忠臣。
“皇上，聂将军会懂的。”
李福小心翼翼的跟着天子身后，既然拿了人家的好处，就得多给人家说几句好话。
这就是钱的力量。
“嗯，就你话多。”
慕容苍佯装做不满的看了身后的李福一眼。
“是的，皇上，奴才掌嘴。”
李福立马笑眯眯的用手掌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惹得天子哈哈大笑。
“好了，你呀，就会做戏，天色不早了，咱们摆驾朝阳宫。”
“老奴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