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听闻后明显大惊，像个受了伤的狸猫，耷拉着脑袋没有再多问。
屋里的烛火跳动，沈成玦的脸在昏暗的光线里若隐若现，同在屋内的双儿，却感觉自己却怎么都看不透他。
她痴痴地看着他朦胧的脸，悸动的心一遍一遍在告诉自己，她再也不能压制这份浓郁的情感。
四年的陪伴，为何就不能将自己的爱意告诉他？
眼前这个男人他太苦了，外人皆说他是叛臣，有着罄竹难书的罪孽。
既然他都不怕，自己又有何惧？
“我……未来的路……双儿想和你一起走……”此时姑娘泪眼婆娑，她看着沈成玦，似乎想要把他永远地记在心里。
“一起走？”沈成玦突然轻笑一声，手肘撑着桌子。
他看着屋内的双儿许久，便敛了敛笑意，“你过来。”
这声音充满了无尽的蛊惑，她逆着烛光，迈着步子，下意识朝他伸出纤纤玉手。
“啊呀！”
姑娘感到自己的手腕一紧，朝前踉跄几步撞进一个宽厚的胸膛。
“公子？”
双儿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天昏地暗被仰天压倒在柔软的榻上。
“你想要的，是这样？”
沈成玦伸出手指滑过她细腻的脸颊，低沉的声音从她的上方传来，迷人且带着不羁
双儿满脸秀红，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胸部已经此起彼伏。
“公子，我，我……”双儿齿间打颤，她已经不知是欣喜还是害怕。
骤然间跳动的烛火也突然慢了慢，两人的身影在昏黄的光线中映在一侧的屏风上。
沈成玦突然有点恍惚，手指尖滑过的人儿，好像勾起脑海里那抹破碎的身影。
“我可以叫你成玦吗？”双儿试探性地问道。
本来就有些迷糊的沈成玦这时身形一顿，呼吸都慢了半拍。
好像在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也有这样一位姑娘，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对自己闹，对自己哭，如今他却是想忘都忘不掉。
沈成玦内心的情感汹涌难抑。
“你走吧。”他缓缓从她身上爬起来，坐在一旁突然沉默。
“我，我对你是真心的……”双儿捂着衣襟，一脸无辜几乎都要哭出来。
沈成玦却依旧不为所动。
夜风吹皱了倒映在水面上的月亮，它的残影在水光间半明半昧，这样的夜晚是如此地安静。
而此时的鹤州，也同在这一片月光之下，但鹤州已经就被划入征伐的名单里。
次日，沈成玦一如既往地前去驻扎在外城的右羽军营帐里，他到时，众人已经在商讨下面的进程。
“若是将鹤州作为我们的后背，必定会如虎添翼。”老道士指着桌上的地图。
“鹤州？我记得似乎是赵福将军。”云荆摸着下巴，“穆临的昔日战友。”
说到对穆临的称呼，已经从穆临将军，变成了穆临。
“那我们？”老道士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沈成玦。
“攻！”
沈成玦的眼中已经没有任何怜悯，似乎只有不断的攻城掠地才能勉强填补心中的空缺。
在京城内的一棵巨大桂树下，已经集结不少乘凉唠嗑的人，他们或是坐在盘踞的树根上，或是坐在草席上，又或是爬在树枝上。
辞镜也混在在他们中间，她一身浅红色短衫长裾，好像自己已经又回到五年前的时候。
“据说，当年和沈成玦一起消失的还有京城的万事通。”好事的一个泼皮还得将众人的话题扯到沈成玦。
“万事通？”辞镜搜刮脑子里的那一丢丢记忆，好像在印象中是有这样的人。
她左右看看，突然间看到巷口的那间破旧的院子，这才恍然。
“你们可知这万事通的由来？”辞镜这时怀里还抱着几岁大的女娃娃。
“这万事通是十几年前出现的组织，几乎就是什么都做！”蹲在地上嗑瓜子的老汉说道。
“什么都做？”辞镜蹙眉，这什么都做，恐怕就会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对，正是因为什么都做，这才被京城的同行驱赶，谁叫他们乱了道呢。”泼皮数着手指，“这押镖的是他们，这找人的是他们，这寻宝的是他们……”
“不就是一群叫花子吗，至于说得这么玄乎吗？”一侧的青年不以为然打断泼皮，嘴里含着狗尾巴草，不亦乐乎。
“叫花子？”此等言论已经引起其他的人的不满，“你可见过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叫花子？”
“身怀绝技？”
辞镜这时，却突然间想起当年在京城内发生的刺杀事件，而自己当时遇到的那个人也不就是身怀绝技吗？
“难道这个万事通又是怎么消失了？”
“据隔壁的王大娘说过，自从四年前的中元节后，也就再也没见到这万事通的下落了。”老汉拍着手里的碎屑。
“这说不定，是和那些行走江湖的大侠一样，时不时就隐藏踪迹，打算再次重出江湖呢！”
这小娃娃奶里奶气地说着，他虽然没有身旁爹娘的半个个头高，但说着这话间，他眼中却有着稚嫩的坚定。
这娃娃一本正经的模样，着实是逗笑了树下的看客。
辞镜也跟着笑起来，但她却无意间瞄到不远处的墙跟，正好有一抹身影一闪而过。
这若是放在以前，辞镜绝对不会刻意去多想，但今日，她却心里已经却咯噔一下冒出极大的疑惑。
她目光幽幽地落在那处，很久才移开。
夕阳西下，树下的人都纷纷散去，辞镜怀里的女娃娃也被她娘亲抱走。
辞镜也准备回府去，小布头照常是坐在门外的石狮子旁，看到辞镜出现，又堆起满脸的笑容来。
“小姐，你今天没有喝酒啊？”小布头朝她身上一顿嗅。
“在你心中，你家小姐我就是酒鬼吗？”辞镜佯怒，伸手要打小布头。
小布头嘻嘻地笑着。
就在此时，空中飘来一阵极为熟悉的味道，这味道就像是一把钥匙，将辞镜记忆里的那盏大门直接撞来。
小布头见辞镜瞬间定在身后，转身纳闷着，“怎么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