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千珊熟练打好了领带。
她习惯性地给宋叙赫整理了领口,还有他上身的西装,抚平每一道褶皱,整整齐齐。
拿了一个她去年送给他的胸针,DIOR的私人定制款胸针,别在他的右侧胸前。
捉住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宋叙赫没表现出来对她的小细节很是满意,但眉梢一扬,掩饰不住心情舒畅。
吕千珊抽回手,别开头,她嫌弃自己在多此一举。
她不经意会避开他,也会拉开和他的距离,疏离冷静,漠然克制。
宋叙赫自嘲地一笑,“又忘了?这是你分内之事。”
吕千珊抬了抬眼皮,不去看他快要发怒的狂躁样子,拔了充电已经快满的手机,放进包包里。
她在梳妆柜的小首饰盒里,找了半天,没找到自己最喜欢的那款261色号的口红。
最后,吕千珊索性放弃了,拿了差不多一个偏橘的临近两款441和442,叠涂效果很好,有点像西柚红。
楼下,宋叙赫开了一辆敞篷的最新跑车,她上次看到的还不是这辆车,换得真快。
她多希望自己也有可能像车子一样,被他说换掉就换掉。
她不懂他。
周围的人,以及媒体都在说宋三爷如何的狂傲不羁,风流潇洒,万花丛中过,处处留情之人。
可是,对她的新鲜度,好像有点波动,她看着宋叙赫不像玩腻她了,要扔掉,反而有在她身上开发各种新鲜感的动向。
风吹起他的黑发,短而干净,很有少年感的脸庞,白如冠玉。
他几岁了?
好像没比她大多少。
但,他身上还有一股稚气,像个病娇弟弟,占有欲很强,又狂肆又纨绔。
吕千珊咬了咬唇,去找包里的手机,给白以桃发了消息。
“宋叙赫要带我去海上,坐王后号游艇,赴薄应岑的邀约,他有没有跟你说这事?”
吕千珊去收藏的表情包里面翻找了一圈,没找到适合此刻想法的表情图片,点进图库,在平时保存网络斗图的分组里浏览着。
她手机被宋叙赫抽去了,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手一扬,扔出了车窗外去。
外边是山道,不知道算不算是在乱扔垃圾。
吕千珊半刻板正脸色,说道:“你赔!”
“你想我怎么赔?”宋叙赫满不在乎,他还没意识到吕千珊手机上会不会存有重要的东西。
听着他流里流气,还带有狂傲的声音,吕千珊拧紧了眉头。
“停车。”
宋叙赫没有减去,就保持车速在开。
意识到吕千珊要去强行打开车门的时候,他敏捷锁上。
吕千珊语气不友好,说道:“放我下去。”
“为了一个手机,你要跟我闹别扭?”宋叙赫觉得可笑,她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什么样的手机他赔不起?
宋叙赫我行我素,就是不给她下车。
吕千珊被他这举动激怒了,反感极了他说什么她就得言听计从。
“你不放我下车,我就从轮船上跳下去。等我上了船,就不信你能派人盯得住我。”
吕千珊以牙还牙,她现在多了一个筹码,就是肚子里的孩子。
她最清楚,以宋叙赫的那些个眼线,要想知道她有没有被其他男人碰,还不是易如反掌。
不过,让她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当时被灌酒,那一冰桶的十几瓶威士忌,虽然只喝了两瓶,但她就醉倒了,不省人事。
后续,她是在赌。
在她攻略进酒店监控网络,调到那份监控,看到了避开监控,却遗漏的一处视线区出现的那一道身影,送她到酒店。
以身影来看,不可能是那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油腻老总。
倒是和宋叙赫那精瘦常练的身形,莫名重叠。
宋叙赫始终不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连DNA都没办法做,她送去医院的样本都被无条件退回来,理由都是做不了对比。
似乎,真的要等到月份大一些了,去医院做羊水穿刺。
吕千珊思绪飞扬的时候,宋叙赫已经在减去调转车头退回去,将车靠边停在仍手机的路段。
“给你十分钟,捡不回来,你也不必上车了。”
吕千珊下了车,过来,手背弓起,敲了敲车窗。
“下来,手机是你扔的,有本事扔,怎么没本事找回来。”
“见不得你和一个女人,都能关系那么好?”
吕千珊疑惑脸。
她给白以桃的备注一直都是宝贝,她都没说他那列表里还排序给他的新女人备注。
宋叙赫下了车。
关车门声很大。
突如其来,吓得吕千珊心肝一颤。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吕千珊找手机去了。
细瘦胳膊给宋叙赫一手抓住了,把她往回拽:“你在这里守着车,我去找。”
吕千珊听着听着,品出了一种你在这里,我去给你买几个橘子的意味。
宋叙赫那身衣服裤子都是价值不菲的高定,他就这么扒开草丛,白皮鞋踩进落叶厚厚的道路坡去了。
看着他动作很滑稽,一边厌恶周围环境的杂乱,一边还在费力忍着在找手机。
吕千珊想象不到,以后宋叙赫当爹以后,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父亲。
她摸了摸肚子,反正,她会找机会,等过了羊水穿刺,她就把孩子打掉。
不管孩子是不是他的。
生下他的孩子,她不想做那个拴住他的罪人。
尤其,他不爱她,这一切不过是向她复仇,抑或,大仇得报后,一个寻开心的玩具。
她是什么时候,记起来,她冷笑他出身低贱的,大概,就是那天大雨中晕倒后,醒来之后见到宋叙赫的那一瞬。
支离破碎的记忆,被一点点重组起来。
宾路的两道绿荫少些,太阳有些过分的灿烂,照在地上仍旧是有些热热的。
行驶在路上的加长版的车里,白以桃背后枕着一个背垫,她玩着平板上的斗地主。
对面在喝着一杯红酒的薄应岑,略显得有些落寞的借酒消愁的滋味。
她也知道蔡知婉很可怜。
但白以桃依旧视而不理,她不要掺和进薄应岑和蔡知婉的感情漩涡里。
她从始到终都是一个外人,这趟浑水,她不想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