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全回身看到自家老婆子,道:“不怕。”
他的这句话好像给人吃了定心丸,沈氏不解何人动她沈家门庭,问沈阳全,“是皇上吗?”
沈阳全:“你这是急糊涂了,皇上有何理由这么做?”
沈氏:“可除了皇上,谁会对我沈家如此?”
她说的这是实话,如今的沈家风头无量,不是什么人都能撼动的。
沈阳全眉头就没打开,他还是这话,“我去问问。”
事儿不问清楚瞎猜有什么用?
他比自家婆子镇定的多,来到高高的院门前,看着里里外外好几层的官兵,镇定自若的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扬声问道:“来者何人?”
“郡守府城兵,奉郡守大人之命,来请郡尉大人。”他们嘴里说着请,可说出的语言半分恭敬也没有,长了两份脑袋的都能看清眼前的形式,这不是情人,这是要杀人。
沈阳全保持着平静:“人不在府里,不是去了衙署吗?”
“没在。沈老爷子还请你打开门,让我等进门去请,毕竟我等这要是大刀阔斧的进去,恐怕会吓到了内宅女眷。”
沈阳全:“人是真的不在府里,可你们要进府搜查,有郡守大人的搜查令吗?”
对方呵呵一笑,“来了自然是做了万足的准备,沈老爷子开门吧?不然我等冲进去了。”
沈阳全看着身边的护卫,“那老夫再敢问一句,你们以什么名目搜查?”
对方这回没了耐性,“沈老爷子,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活了半辈子,在这里和我磨嘴有什么用?再不打开门,那我们就撞门了。”
这人说着一挥手,马上有十余人抱着粗大的原木,开始撞沈家的大门。
普通民宅的大门能有多结实,又不是为了御敌而建立,背那粗大的原木一撞开始呼扇着就要打开。
沈阳全指挥着护卫,搬来粗实的横杠顶着,一时看着撞不进来,可厚重的院墙渐渐的开始有了缝隙。
沈氏:“这究竟是谁?要我沈家不得安生。”
沈阳全:“郡城府里的事,自然是郡守大人一手遮天。”
想起前段时间在他家喝酒,看自家孙子还如女婿一般的人,沈氏叹息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了。
可现在不是说这傻话的时候,院里的奴才一看家主遭了难,立马分成了三派人。
一派人抄着趁手的东西,围着沈阳全说,“老爷,我们和你对敌。”
他们不问外边的人是好是赖,在他们的心目中自己的家主就是主子,那是给他们饭吃,给他们暖衣的人。
还有一类人趁着家主遭难,一个个打起了东西的主意。要知道富贵人家拿出来的一个碗,都够他们一年的辛苦钱。这时候如果多拿一些,跑出去他们就发财了。
这种人不会凑到沈阳全面前,反而是和家里的奴仆打了起来。
对打的就是另一种人,他们的心目中有主子,眼看着主子大厦将倾知道自己保不起,可也不愿意看别人来踩上一脚,尤其是不懂感恩的人。
可能自家主子遭难了也留不下什么东西,但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碰。
这样的人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眼下大家心思各异,也是因为心里藏着一丝慌张,毕竟谁家主子遭难,被拖累的还有奴才。
这奴仆不是一心的,但是沈家的人是一心的。就在沈家的门摇摇欲坠还打不开的时候,其他几家的人被抓了来。
“沈老爷子,你不出来给你的兄弟子侄送最后一程吗?”
沈阳全一听祸及三族,顾不得其它是打开了偏门,就看着其余几房的人都被抓了过来。昔日的老爷们现在跪在街前,落魄的好像丧家之犬。
沈阳全:“不知我那孙儿犯了什么罪过,要祸及家族?”
这个时候主薄走了出来,“自古以来就是成王败寇,沈老爷子问什么罪?难道你不比我们还清楚吗?”
沈阳全:“我那孙儿无意争权,更没有怂恿谁与之争王争寇,你们把揣测的罪名降下来,真的是为谁拥护吗?自古以来都是贤者得天下,哪个暴虐者长久了。”
主薄:“长不长久的沈老爷子就不必多虑了,眼下还是交出沈移星,或许能保全你族人的姓名。”
沈阳全还要说自己的孙儿去了衙署就没回来,可眼下这样的话他不想说了;想着这些人一定是没抓到自己的孙儿,才会来拿三族的人做要挟。
主薄:“沈老爷子如果再不让沈移星露面,我一刻钟杀你沈家一个人,直到他露面为止。”
沈阳全望着族里的族亲,一时是老泪纵横,对着自己的族亲就要下跪,被对面的一声高呼止了步。
“二哥,不必如此。家族能带给我们荣耀,我们也要承受家族的苦难。移星没有做错事就要被如此对待,身为家人怎能不为他不平?他们要杀要就杀要砍就砍,咱们沈家人不能堕落了风骨。”
这话听着耳熟,十多年前秦稼成要娶他沈家的遗孀,家族里的人便是这个态度,那是宁死也不给人,最后是沈阳全成全了秦稼成。
他是从大局观出发,首先是不想给沈家树敌,毕竟家族老小这么多的人,去得罪鼎盛一时的人,埋下的都是祸根。
沈家人哪个不知道沈阳全为谁低下的头?他顾念着家族里的人,担忧秦稼成报复,宁可忍着被人嘲笑也欢欢喜喜的把儿媳妇嫁出去。那时候这一步走的艰辛,甚至族里的人都在想,如果就是他们这一支人,沈阳全真的会成全秦稼成么?
他只是因为族里的人低下了头。
沈阳全不无感激的看向了自己的三弟,有他的这句话家里的人埋怨的眼神都少了一些,甚至有人说着,“留着移星在,会给我们报仇的。”
“报仇总是为时尚晚,移星不做那个遗憾人。”随着这句话沈移星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冰冷着面容问道,“谁在我家撒野?”
主薄看着骑在高头骏马上的沈移星,在兵马的掩护下冲着他呵呵一笑,“沈大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么长时间,你可是的露露面了。”
沈移星摸了一下鼻子,“是想露面来着,但是不知以何身份露面?”
“哦,沈大人到底有多少个身份?”主薄略有讽刺的问道:“难道不是以郡尉大人那身份露面么?”
“非也。”柳尚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