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安宁不怀疑俩孩子居然怀疑他,怀疑他这个丈夫是个冒牌货。
而原因就是安宁对老宋头的认知。
那样一看就生在富贵堆里的老头,肯定家境是不一般的。在这样一个封建理念很重的时代,独苗苗的孙子怎么会跑到乡下和一个女人成婚?
什么救命之恩了啥的都纯属扯淡,给你一个百八十两还不了救命之恩了。再不行千两银子这家庭也拿得出来,怎么会让孙儿流落在外这些年?
还有子嗣问题,都不是含糊不清能弄过去的事。
秦玖,就被安宁的这一句句的质问,弄得不知跑哪儿去了。
八月,骄阳似火。
安宁摇晃在葡萄架下,紧闭的双目好像是休憩了,可内心却是骄阳似火。哪怕树下有短暂的浓荫,也熨帖不了她那颗心。
烦躁,真的无比烦躁。
小莹宝不知道她娘怎么了,她过来抓了一下她的手,然后便快速的躲在摇椅的后边。
安宁怕碰到她故作不知,在她主动过来挠她手的时候,伸手把她捞在怀里。
小莹宝被抓笑的前仰后合。
安宁把孩子抱在怀里,看她在笑她眼里却蹦出泪花。莹宝用胖乎乎的小手去擦她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
“娘,娘。”小莹宝一声声的叫着她,拿着安宁的手摸着自己的脸,仿佛是说她都不哭。
可看着娘难受,小家伙眼里也浸了泪花。
安宁被这么小的孩子安慰着,也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情绪,在睁着眼睛不流泪的时候,说,“对,娘不哭,娘还有你们。”
不就是多了一个来路不明的爷们吗?大不了以后分道扬镳。她拥有现在的产业,养两个孩子什么问题都没有。
安宁抱着孩子在摇椅上起来,小莹宝顺势抓住了藤架,矫健的都不像三岁的孩子,如灵猴一般爬上了藤蔓,再张开双臂向她投来。
有这样的孩子做调解,什么样的阴霾都能够吹开。
宝贝依旧有午睡的习惯,安宁哄睡了她便去了客栈,见到老沈头就发现小老头闷闷不乐。
安宁:“沈伯,实在是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孙子看上的是我。我今天来不是赖着你的孙子不走,而是把话说清楚。”
老沈头听着这话居然哽咽了,说,“我真的不知道你就是移星看中的女人。”
安宁找了个位置坐下,很是平淡的说:“移星是他的名,他叫沈移星。”
老沈头,“我听你叫他秦玖,其实他也没有骗你,这也是他真实名字。”
安宁没纠结这个,秦玖也好,沈移星也罢,都是这个人。
“沈伯,咱们当着明人不说暗话,秦玖和我在一起你家里不同意;原因大概也是因为我有俩孩子,既然如此我不强求。你见到你孙子告诉他,他经手我手上的买卖有那么几桩,和我做个交接他便可以走。另外就是青山和湖了,当年他赠与于我时为了还救命之恩,我那时以为与他是夫妻,所以我收的心安理得。如今,他如果要回去那是不可能,我会给他折成白银给他。”
老沈头,“丫头,这件事情还不至于如此。”
安宁笑了笑,“我不会给人做妾的。”
所以您老打消你的念头吧。
安宁快人快语的说完,又跟小老头道:“我的话已说清楚,您老也不虚此行。咱们可能后会无期,翡翠我还你,您老收好。”
老沈头一看丫头把他们之间的事都要算得一清二楚,丝毫便宜也不来贪占,立马就知道了这是划清界限。
老沈头难过的低下头,“丫头,我说的话是真的,我承认你是我的孙媳妇。”
安宁:“谢谢您老,如果俩孩子是他的孩子,我不介意和婆婆争一争这个人。但是,如果因为争一个人,让我的孩子受委屈,我不要也罢。”
门后的秦玖听着这些话,冷硬的脸泛起了红。
“安宁,你这是心里没有我。”
安宁听着熟悉的声音,忍住那要滑落的眼泪,说,“我该称呼你秦公子还是沈公子呢?夫妻相识有三年,我居然不识君的真面目。”
秦玖不语了,死死的捏着自己的手,仿佛自己也有着滔天的怒意。
安宁不想在老人跟前吵架,看他不语便快速的走出了客栈。
话,他自己已经听了个清楚,想明白就来找她吧。
八月,除了阳光烈一点,真的是处处都好。花红柳绿莺鸟啼,姹紫嫣红万象新。
她可以走向属于自己的日子。
安宁快步走在街上,两边的人声鼎沸融入不了她的耳里,只想着自己多么的粗心,曾经的秦玖何曾粗衣粗布的出现在她的跟前。
不是没有疑惑,而是她自动封闭了自己的双眼。要不是遇到老沈头,人家说了家里的想法,她是那个不受待见的。她也不会决绝的扒开心里的那双眼睛,让自己看清一切。
一切明朗了也好,从此各走各的。
“你呀,怎么不去追她?”老沈头道:“你不是和你娘说非她不娶吗?”
秦玖:“我们之间不但隔着我娘,还有我欺骗了她的这件事情,怕是不能轻易的掀过了。”
秦玖说到这里苦涩的一笑,他知道,安宁在感情上非常的认真。
“你诚意的跟他道歉呗。”老沈头说完这句话觉得中间好像忽略了什么,问秦玖,“还有,你为什么要冒充她丈夫?她的丈夫呢?”
秦玖绝的不能再隐瞒自己的祖父,至少是安宁这里。
“宁儿冻坏了脑子,在看到两个孩子之后认为自己是有妇之夫。实际上他没有丈夫,而仅有的丈夫也是我。”
老沈头听傻了眼,想说这孩子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可是他孙子也说了,的确是冻坏了脑子。
“只是阴差阳错。只是那俩孩子哪来的?不是她亲生的吗?”老沈头觉得太奇怪了。
秦玖,“不是她的,但是至今为止她认为是自己生的。”
秦玖说到这里有些无奈。
老沈头,“你怎么知道的?”
秦玖岔开话题,“我还知道他和我生活在一起时未曾委身于任何人。”
“黄花闺女啊!”老沈头道:“你可别蒙老头子我了,我比你是过来人,一个是女人,一个是女孩她自己不知道吗?”
秦玖脸色一红,“我帮她混过去了。”
老沈头,“你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