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欢慢慢的从白胤风的怀里钻出来,看着倚靠在椅子后背的那张熟睡的俊脸,他仍然不放心的轻声呼唤了两声。
胸膛前平稳起伏着显示他睡的很沉,李承欢松了一口气,连忙转身在御案上翻找着。
这奏折堆了一叠叠的,小无数个小山一样,李承欢不敢翻的太乱,只好从没一个小山里找起。
梅花和他说了那封密奏里的人员名单,她说了一大串的名字,这些都是庆安王的人,让他按着这个标准来找。
每翻一堆奏折,李承欢都会回头来看一眼白胤风,抑制不住自己的心在狂跳,似乎又有了隐隐的痛感袭来。
他扶着胸口深呼吸了几下,大冷的天竟然额头开始冒着冷汗,他用袖子胡乱擦了一下。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在御案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翻到了一本看起来很可疑的奏折,连忙打了开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人的名字。
其中就包括了很多梅花告诉他的名字,应该就是这本没有错了,他心下一喜就想塞进怀里。
突然又顿住了,庆安王一直逼迫着他来找这封奏折,说明名单上面的人对他很重要,如果这些人都是贪官呢?
如果他把这个奏折拿走了,陛下就不会看见也不会知道,那么这些贪官就会逍遥法外吗?
他把目光落在了奏折上,感觉手上无比的沉重,如果他不听从庆安王的吩咐,他的弟弟怎么办。
他把奏折又打了开来反复看着,看着上面的字体,突然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惊喜的瞪大了眼睛,他每日里闲下来都会练字,对照着陛下的字体,他模仿的越来越像了。
因为一直教他识字的是映月,梅花很少凑过来,所以梅花也不会知道自己和陛下的字体很像,如果他偷偷的仿造一份假的……
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当即就把这封奏折贴身的塞进了怀里,还怕会掉出来,还塞到了里衣那一层,搁着薄薄的里衣,这封冷冰冰的奏折冻的他有点哆嗦。
既然要仿造,他就必须得找一个空白的奏折,御案上他都看过了,全都是大臣们呈上来的,他走下了台阶,在御书房里其他地方找了起来。
放满了书籍的书架下面摆放着一张书桌,上面压着宣纸,还有几本空白的奏折,他拿起来看了一下,貌似和他怀里的没有什么区别,便往怀里塞了一个。
他身体瘦弱,哪怕塞了两本子奏折也看不太出来,缓步走回了御案旁边,想了想拿过他来时披的毛领披风给白胤风盖了起来。
指尖轻轻的抚上他的眉间,眼里是无比的眷恋,轻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不会尽全力帮助庆安王,可他到底还是踏出了第一步。
陛下待他越好,他心里便越内疚,只希望日后陛下哪一天发觉了,不要太过于伤心才好,因为,他不值得。
俯首在他额角轻轻一吻,便转身下了台阶,守在外头的吉福看着他独自出来了,连忙陪着笑迎了上去。
“玉郎君这是打算回去了?”
吉福翘着李承欢这张白皙似雪的脸蛋上那微微肿起的唇瓣,不由得在心里暗叹,这御书房可是禁止后宫中的人进去的。
这玉郎君不但破了例, 还在里头和陛下做那档子事,啧啧~
“嗯,陛下困乏了打起了瞌睡,麻烦吉福总管仔细照顾着了。”
李承欢向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梅花拿着一把油纸伞走了过来,皱眉看着他单薄的身子。
“玉郎君你的披风呢?”
“搁在里头了,算了,就几步路还是坐的轿子,不碍事。”
李承欢无所谓的说着,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到太极殿,怀里揣着奏折让他很是不安,生怕旁人看出了什么不对。
“什么叫不碍事?你是打算在继续在床上躺上一个多月?”
一道微怒醇厚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接着白胤风的身影走了出来,臂弯处搭着李承欢那件毛领厚披风。
李承欢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漏了一拍,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小步,面对着白胤风望着他的深邃眼神。
他不安的撇开了视线,勉强的扯出了一抹笑容。
“陛下,你醒了呀。”
“嗯。”
白胤风把披风给他披上仔细的系好带子,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
“我不希望还有下次,知道吗?”
捧起了李承欢的脸,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一脸的严肃。
然后便转身进了御书房,吉福在一旁恭维着李承欢,“陛下对玉郎君真好,奴才在宫里见过那么多主子,就没有见过哪个能像您这样得宠的。”
李承欢自嘲的笑了笑,方才陛下和他说的这句话,真的只是在职责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吗?
天空中纷纷扬扬的下着小雪,李承欢抬头望着前方,也没等梅花把伞打起来便踏了出去,一头扎进了这漫天的雪花中。
“玉郎君这是……”
吉福慌忙的看着梅花,后者连忙打起了油纸伞追了上去,她也自然看见了李承欢那微微红肿的唇瓣,也自然能猜的出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只是看李承欢的样子有点不太对劲,不由的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陛下发现了什么端倪?”
“我也不知道。”
李承欢伸手拢紧了他的领子,这风吹的他脸颊都生疼了,走到前方轿子那,赶紧的钻了进去,捧着里面的暖手炉暖着手。
御案后头的椅子上,白胤风闭着眼靠在那里,右手搁在扶手处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李承欢只在这呆了那么一会,残留下来的味道却久久不散。
深呼吸了一口空气中弥留的香味,或许下次见他的问上一问,熏的是什么香,为何如此的别致。
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一堆堆的奏折,虽然李承欢很是小心翼翼了,但仍旧能看的出来被翻动过的痕迹,方才那小家伙还跑到了里头书柜处,还拿了什么?
“王叔啊王叔,看来你终究是忍不住要出手了。”
一声细微的叹息消失在寂静之中,似惋惜似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