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的人生又能回去？
那么多遗憾，那么多苦难，午夜梦回心如刀绞，纵然有怎样的幻想，也都只是白日做梦。
梦醒了，现实都一样要去面对。
卫绮萝看着她的样子，道，“你现在就很好……再说，你又如何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是不是在80岁悔不当初的时候从头来过的呢？”
她的话总是带着一丝丝哲思，令人豁然开朗，“所以，现在好好活，后面的日子都比上一次要好。”
卫雪柔愣了一下。
琢磨片刻，深吸了口气，好像是找到了力量，“阿姐，我记住了。”
卫绮萝朝着她笑了笑。
萧无妄就那样侧身看着她，只觉得秋光之下，他的阿萝温柔无比。
温柔又刚强坚定。
卫绮萝被他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轻咳一声看向地上的青莲，脸色沉了下去，“萝笙府的人，可是你杀的？”
青莲被引魂香控制了。
但是她明显要比曹秀娘难缠，也更能抵抗药力，她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卫绮萝，嘴唇咬出血来，不说话。
“哼！”
卫绮萝有些生气，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又丢了一颗进去。
青莲挣扎了几下，终究放弃抵抗。
意识混沌了。
她回答，“是我。”
“为什么？”
卫绮萝满目寒光，嗓音很沉，“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来这里混口饭吃，你为什么对他们下手？”
青莲咬牙，“只有他们死了，才不会泄露我的秘密！”
“什么秘密？”
原来是杀人灭口，就不知这些人看到了什么。
青莲道，“他们发现我不是浮笙。”
“？”
卫雪柔闻言一惊，“她、她什么意思？难道她冒充了子亦？”
萧无妄凝眉，沉吟片刻，道，“也就是说，青莲冒充了浮笙，引乔三前往西川军，反而控制了乔三，给他下蛊把他送回来？”
所有的线索，逐渐形成闭环。
“是你，引乔三去的西川军？”卫绮萝盯着她，问。
青莲点头，“是我。”
“为什么？”卫绮萝不解，“你是他的丫鬟，你可以随时控制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
“因为，我想要别人认为，这一切不是我做的，是你弟弟做的！”
青莲盯着她，好像和她有深仇大恨，“等乔三和绿萝同归于尽，肯定会有人知道他身上有蛊虫，那个时候，你弟弟将人人得而诛之！”
说到这里，她的表情变得癫狂，“没有人，能够容忍九黎的人！”
“他就活该被人人喊打！”
这一段话，直接震惊到了在场三人。
卫绮萝骇然看向萧无妄，“他们想杀的人，居然是绿萝！”
之前，她和萧无妄一直不明白，宫桀的人为什么会埋乔三这枚棋子。
现在，她明白了！
因为，乔三正在和绿萝谈恋爱，而且他打算去找绿萝了！
很快他们就会在一起。
一对恋人，很容易凑得特别近。
抱在一起，乔三突然爆炸了！
那绿萝，肯定必死无疑！
幸亏发现得早！
卫绮萝一阵后怕，沙哑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杀绿萝？”
“因为，杀了绿萝，你就会更容易死啊哈哈哈！”青莲阴笑着，两颗引魂香，还没让她彻底陷入混沌。
她还有强烈的情绪。
卫绮萝突然想到了五年前。
五年前，她重伤昏迷，绿萝守在她身边整整半年，她才醒了过来。
她一直觉得，自己要是没绿萝照顾，肯定活不过来。
但现在看来，明显没那么简单。
卫绮萝喉咙滚了滚，迟疑着问，“除了绿萝，还有谁死了对我有影响？”
青莲目眦欲裂，掰着手指头开始数，“还有萧无妄、祁长卿、南楚三皇子、靳怀雪、北冥曜……”
“……！”
卫绮萝愕然，压根没想到竟然还有北冥曜！
就听青莲道，“对，九个！一共九个人！”
但很快，她又遗憾道，“只不过，要是能杀了晚烨，那这些人死不死的，都无关紧要了。”
“为何？”
卫绮萝一把把她拎了起来，嗓音急促。
可青莲却朝着她，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阿萝！”
萧无妄一把拉过卫绮萝，把青莲踹了出去。
地上一摊血，卫绮萝身上没粘上。
“又是诅咒反噬？”
卫绮萝回神凝眉，上前扯开了青莲的衣服，果然在她胸口看到了那个“宫”字。
“只是，这一次的好像不太一样，伤口……透着一丝丝红？”卫绮萝有些诧异，弯腰取了一些伤痕组织，丢进培养皿去化验。
萧无妄也感觉奇怪，“难道是因为，诅咒的力量松动的缘故？”
“诅咒？”
卫雪柔明显一脸懵。
“嗯，我也不太清楚……”
卫绮萝轻轻摇头，她解释不清楚，只是道，“可能，季逍遥说的是真的。”
“若不是诅咒松动，我们今天估计问不出这么多消息来。”
“还差两个人。”萧无妄凝眉，道。
“是，加上晚烨，她少说了两个人。”卫绮萝说着，又摇头，“不，不对，是少说了三个人。”
“晚烨应该不在这九个人当中。”
“……”
萧无妄沉默了下来。
半晌，道，“下一个，会不会是晴天遥遥？”
“不好说。”
卫绮萝摇头，“但是北冥曜那边，得送信过去，当他格外当心。陌陌还在他那边，我好担心。”
“你写吧，我派人送出去。”萧无妄道。
“……”
卫绮萝歪头看向他，“你……”
“我知道了。”
萧无妄叹了口气，“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只是，怕你紧张，便没说。”
“……”卫绮萝恍然。
也是，他又不傻。
她直接拿出一张纸来，飞快写了一封信，递给萧无妄，“要尽快。”
“嗯。”
萧无妄点头，转身离开。
卫雪柔这才靠近一些，“阿姐，你们……是不是又要走了？”
“我去一趟九黎，说不定有浮笙的消息。”卫绮萝看向她，“你也不要老来这边，我身边最近很危险，你就好好在医馆吧。”
“阿姐，我不怕的。”
卫雪柔摇头，“我不不怕死的。”
又道，“我想……做个像阿姐一样的人。这段时间，我其实感觉很好。”
卫绮萝感觉很欣慰。
她看着她，道，“我找到娘了，娘没死，在东湘那边……只是情况不允许，我还没见到她人。还有就是，卫靖可能不是我们的父亲，咱们可能还有别的亲人。”
“所以，不要老想着死不死的，要好好活着，才能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