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高估自己了！”
卫绮萝坐下来，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如果不是半本《乾坤图》，你什么都不是。”
王招娣：“……”
她怔怔的看着卫绮萝，说不出话来。
曾经，她鸠占鹊巢，看不起她是个猪圈里养大的乡巴佬。如今，她坐在桌边神情漠然，尊贵如九天之上的女王，而她……才是真的卑微如尘埃。
“那、那你抓我们干什么？”
王招娣躲在宁才人背后瑟瑟发抖。
卫绮萝抬头，看向了她。
王招娣呼吸都快停滞了，脑海里满是她上次弄死王氏的恐怖场景，冷汗直接从脑门上落了下来。
但卫绮萝看了她一会儿，淡淡地道，“你和我互换身份，是王氏的错。这一点，我不怪你。我杀了王氏，是因为她把我卖给了人牙子，让人牙子把我做成玩偶。”
王招娣听得一个寒颤，脸色惨白，“那、那你什么意思？”
卫绮萝道，“我要和你算的，是杀害我娘的账。我娘的死，是杜氏下的毒。这和你关系不大。但是，你拿走了她的《乾坤图》，这是害死我娘的导火索。”
王招娣眼泪哗哗往下流，“可是，那东西也没在我手上，我也是个棋子啊！”
她软软的，朝着卫绮萝跪了下来。
还抱着宁才人的腿，“你也看到了，皇帝他……他心里有别人的，靖安侯要捧的人，也是卫雪瑶不是我。”
“所以，你觉得你应该得到什么惩罚？”
卫绮萝静静地盯着她。
之前，她给王招娣下过毒。
王招娣现在每天都很难过，一想到“惩罚”两个字，她直接闭上了眼睛，“你、你杀了我吧，我只求你给个痛快的！”
她瘫在地上抖成了筛子，根本不敢再看卫绮萝。
脑海里，王氏的死像是噩梦一样翻滚着。
头顶，传来卫绮萝淡漠如水的嗓音，像是神祗的审判，“说说吧，如果你有机会弄死一个人，那个人是谁？”
王招娣闭着眼睛，咬牙切齿，“皇帝！我要他死！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为什么？”
“他欺我，辱我，弃我，给我下了药，让我永远怀不上他的子嗣……”她的表情逐渐扭曲，“他口口声声说最宠爱我，可我和他这么多年，都没能怀上一个孩子！”
“我以为是我不行，谁知却……”
“你怎么知道他给你下了药？”卫绮萝轻哼一声，“你难道不认为，你沦落到现如今，是我害的吗？”
王招娣噎住。
半晌，才道，“是你害的没错。但也不全是。”她哽咽着，“我被贬为昭仪，丽妃来找我显摆，我才知道，我这身子，从进宫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毁了。”
她倏地，像是忘记了害怕，盯着卫绮萝，“你是大夫，你知道的对吧？你早知道了对吧？”
“……”
卫绮萝的确早知道了。
要不然，王招娣活不到现在。
王招娣一看她这表情，就笑了，笑得满脸泪水，“也是，在你眼中，我不过就是个笑话罢了。”
卫绮萝不置一词。
片刻，才道，“我给你一个杀了他的机会，你要吗？”
“什么？”
王招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愕然看着卫绮萝。
卫绮萝道，“我会给你一个杀了他的机会。如果你能做到，我可以把毒给你解了。往后能不能活下去，看你本事。”
“当真？”
王招娣从宁才人身后爬了出来，眼底冒光地盯着卫绮萝。
“当真。”
卫绮萝淡淡扫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我这个人，对女人……总是要网开一面的。你应该庆幸，你不是直接的杀人凶手，也是个女人！”
王招娣瞪大眼睛。
她听不懂卫绮萝的话。
卫绮萝也没指望她能听明白，“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告诉我。我会让你先去安全的地方待一阵子……在皇帝面前，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王招娣的恨意又被激发起来，“也是，他让我们和你一起走，就是要把我们烧死在那里。”
“我答应你！”
她似乎下定了心，抬头盯着卫绮萝。
卫绮萝点头，看向宁才人。
“宫里你是回不去了，想去哪儿？”卫绮萝知道她是萧无妄的人，但没明说。
宁才人想了想，道，“谷主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收了我，做个奴婢也好。”
“叫什么名字？”
“宁安。”
“很好。”
卫绮萝没多问她什么，直接看向净空，“你呢？”
净空眼神闪烁了一下，立即道，“要是谷主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和宁才人一样，跟在雇主身边……”
“很抱歉，你没有她那么好运。”
卫绮萝直接打断了他，“那天，本来奉命开启机关的是你对吧？你答应了皇帝，把我们引入第六个拐弯处，然后再以你没有资格进去祈福唯有迅速撤离，回去打开机关，送我们所有人一起下地狱对吗？”
净空骇然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的？明明动手的是卫才人！”
“没错，卫才人某种意义上，救了我们一命。”
卫绮萝冷笑，“她太着急了，以至于刚走了没几步，就把机关给打开了。这让大大提高了我们活下来的几率。”
“要换成是你，我们恐怕掉下去的时候，连岩壁都摸不着了。”卫绮萝眼底一片杀意，“净空啊，你该不会不知道，后面那栈道两侧的岩壁都是人造的，也是暗器的一部分吧？”
“你没看见吗？那些石头，全都坠下了火山口。”
一个字一个字，说得云淡风轻，好像不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但听在净空的耳中，却如同催命符。
冷汗从他光头上往下坠落，他喉咙滚了滚，“要杀要剐，随你！”
“你应该早一点儿装得这么硬气。”
卫绮萝一声冷笑，猛地弯腰捏开他下巴，一颗毒丢进了他嘴巴里，“这个东西，我给它起了个好名字，叫‘炼狱’，你好好享受。等着我下次回来，给你收舍利子。”
一把丢开净空，卫绮萝起身来，递给王招娣和宁才人一人一颗药，“假死，三日之后醒来。你们没有别的选择。”
两人半信半疑的吃了药，很快昏倒在地。
卫绮萝把人丢进了系统里，锁门离开了密道，上楼。
景炎见状迎了上来，低声道，“乔老将军回京城了，杜氏要放出去吗？”
“人在哪儿？”
“就在上面。”景炎脸色诡异的睨了眼顶楼，“乔三直接把他带来天香楼了，化了装，看着跟个喇嘛似的！”
“……”
卫绮萝无语，略作思忖之后，道，“我上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