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下子感觉要碎了。
“长卿。”长御眼眶一片红，看着他的眼睛里充瞒了泪光，他说，“长卿，我这次回去，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那你选择……回到那个身份去了吗？”
祁长卿哽咽着，长御的眼神让他感觉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段相依为命的时光。
他好希望他回去。
如果他愿意，他从此之后就做他的影子。
可他摇了摇头，“长御，有些东西不要执着。我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了。所有人回不去了。”
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道，“因为，她来了。”
“长御，你什么意思？”
祁长卿心头一凛。
长御温柔地看着他，像兄长看着自己的弟弟，“这个世界要变天了，且走一步算一步，凡事也不必太执着了。”
“……”
祁长卿从他这话当中，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不由看了眼隔壁卫绮萝的方向，就听长御道，“五年前，我就看到了星象异变。”
“我来这里，就是等她的。”
“长卿……凡事都不要钻牛角尖，你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可以伤害她。”
他说话有些吃力，嘴巴很干很干。
他这话已经不止一次对祁长卿说了。
祁长卿深吸了口气，转身拿着面前蘸了水，去给他润嘴唇，“你说的话，我会记住的。”
况且，他喜欢卫绮萝啊！
长御见状，轻轻的点了点头。
屋里烛光摇曳着，外面大厅里传来竹笛声，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时光一下子，好像是倒退回了许多年前。
隔壁，卫绮萝睡不着，索性去了穿好衣服，翻窗去了摄政王府。
她答应过幻雨，要教她一些自保之术。
过去的时候，紫烟阁的耳房里面还亮着灯，门口有侍卫守护，显然是担心自家主子再次遇上刺杀——毕竟，他自打上次中毒之后，便失去了武功。
卫绮萝站在暗影当中，想了想之后，下了迷幻药。
等守卫失去意识之后，她推门走了进去。
无情倏地从床上惊醒，在看到她进来时，瞪大眼睛，“谷主！”
“嗯，我来看看你。”
卫绮萝上前，拉过他的手的把脉，问，“感觉如何了？伤口有没有感染？”
无情摇头，“谷主的药厉害，伤口已经恢复了，就是留下了疤痕。”
“等事情过去了，给你开点药，去了疤痕。”卫绮萝说着，松开他的手，道，“幻雨是我的人……我走之后，有事情可以通过幻雨，传递到浮笙那边，找无忧也行。”
“好。”
无情点头，眼底染上些许泪意，“王爷他……”
“静观其变。”
卫绮萝没多说，起身道，“我去看看幻雨，你好好休息，切勿露出破绽。皇帝如今已经声名狼藉，等我走了，时机就成熟了。”
“属下知晓该怎么做，可是……”无情有些激动，差点下床来，“可是谷主，您真的打算，放下大梁的一切就不管了吗？王爷他……”
卫绮萝扭头，静静地看着他，就听他道，“王爷他，曾经一度想把那个位置让给您的。谷主，您……能不能留下来？”
他的眼底一片殷切，尤其是那张几乎和萧无妄一模一样的脸，就这样看着她的时候，把她压抑的各种情绪都牵扯了上来。
卫绮萝眸子黯了黯。
深呼吸，摇头，“我必须走……这里，交给你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不能留下来的。
她不想把未知的危险带给在乎的每一个人。
卫绮萝紧攥着双手上楼，眼底一片泪色，却在推开幻雨阁的门时强行逼了回去。
幻雨正在等着她。
见她进来，道，“谷主。”
“嗯，你之前便是侍弄草药的，学起来也快……今天晚上，我会留下一些毒，和常用的药给你。同时，也会毒方和药方给你看。你看完了，有不懂的问我。”
卫绮萝转身和上门，拿出一本绘图小册子递给她，随后打开密室，在里面留足了药瓶，这才出来。
幻雨震惊地瞪大眼睛，“这里有密室？”
“嗯，”卫绮萝点了点头，“你先看，看完和我聊聊。”
她说完，便站在侧边的窗口没再说话。
目光沉沉透入夜色。
雨还在下着，熟悉的房间换了人，下面的紫罗兰已经扒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土地，在雨幕里一片泥泞。
恍恍惚惚的，她看见萧无妄站在雨幕里朝着她笑，他说，“阿萝，只要是你喜欢的，本王都会给你。往后，我们就在院子里种满紫罗兰。”
长街突然变成了熟悉的院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刺激到了自己。
一股陌生的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伴随着体内澎湃汹涌的王蛊力量，瞬间将她掩埋。
是上个月十五的事情！
明明才过去了一个月，却像是已经被尘封了许多年，萧无妄的声音变得清晰，“哼，有本事你起来啊！起来找本王算账啊，我告诉你，本王不怕你，本王……迟早宰了你那个奸夫……”
“嗯，这酒……”
突然，传来“砰”一声！
卫绮萝恍惚了一瞬，回神整个屋里都变了样子，而她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王府，昏昏沉沉，一股可怕的力量在体内涌动着，无比熟悉！
王蛊！
是王蛊！
她猛地惊醒，倏然张开了眼睛，循声望去。
萧无妄坐在桌边，脸上带着几分醉色，竟是偷喝了她的药酒。
在看到她时候，震惊得瞪大眼睛，“卫……卫绮萝？”
她歪头打量着他，觉得这人熟悉无比，但一瞬间的情愫又很快被更汹涌的恨与痛掩埋，她没说话，起身来，光着脚走向了他。
他似没反应过来，愕然道，“卫绮萝，你……你走火入魔了？”
说着，试图去牵她的手。
一股戾气涌上来，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举起来砰一声将他抵在墙上，盯着他，似在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恨着的那人，问了一声，“萧无妄？”
“嗯，你清醒一下。”
男人见她状态不对，便也没挣扎，酒都醒了，安抚道，“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