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昨晚给她检查身体的时候，明明发现她除了外伤之外没有任何问题，怎么会这样？
前头，皇后的凄厉的哭声像是一把刀子，从她心头狠狠的划了过去！
“小五啊！”
“你就这样没了，让娘可如何是好！”
紧接着，长御从隔壁冲了过来，急了，“怎么了？怎么了？”
一进门，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小五！”
不是五公主，也不是祁红袖，是“小五”，是那个，只有家人才会叫的名字！
四周闹哄哄的，卫绮萝被炸得脑子一片空白。
无忧生死不明，糖糖被带走了，祁红袖真的死了！
一个接着一个的噩耗，已经让她难以承受。
可她不得不去面对。
她拖着灌铅般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到了跟前，跪在地上用器皿收拾了地上一点碎肉。
祁红袖不对劲儿！
但是，昨天晚上，她还是好的。
手术之后，她还好好地。
今早她过去和她说话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
问题就出在她去找重华和靳怀雪这段时间当中，在场肯定还有人有问题。
这种炸裂，不像是炸弹一类造成的。
是身体发生了变化！
到底是蛊虫还是诅咒？
卫绮萝脑海里迟钝地闪过这些，眼泪无声无息落下，而皇后已经开始发疯了。
“卫绮萝，你在干什么！”
她扑上来，推了她一把。
“你不是说她好了吗？你不是神医吗？她为什么死了？”
她双眼猩红，像个疯子一样。
卫绮萝抬头看着她，只感觉一股密密麻麻的刺把她扎得千疮百孔。
盯着她好久好久，她说，“今天早上，她还没有任何问题。”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然而皇后开始不依不饶，“你理解管什么用！她死了！她死了你看见了吗！”
她伸手去推她，状若疯魔。
那眼神，就好像卫绮萝才是害死她女儿的罪魁祸首一样。
卫绮萝被她推得一个趔趄。
长御上前劝说，“皇后娘娘，这不是谷主的错……”
“你滚！”
皇后瞪着眼睛，“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咬着牙，“我们家小五，就不应该和你们这样的人在一起！”
又盯着卫绮萝，“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做的就是玩弄人命的买卖，夜琉璃吃人，你好到哪里去，你还不是要杀人给皇帝换肺！”
“昨晚只有你和小五在一起，那么长时间！”
“谁知道你做了什么！”
“你恨小五对吧？”
“你恨你女儿不认你对吧？“
“可是卫绮萝，你杀了我的小五，你女儿也不会认你这个娘，她只会恨死你！”
她把“恨死你”三个字咬得格外重。
卫绮萝看着她那个眼神，就仿佛自己真的是恶魔，做过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她听见皇后说，“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女人，你生而不养，有男人还到处招蜂引蝶找男人，找女人。你女儿变成那个样子，报应！”
“是报应！”
“卫绮萝，我的小五死了，你女儿也过不好，你也过不好，你不信自己看着！”
她发泄够了，又扑向祁红袖那一滩碎肉大哭。
“呵！”
卫绮萝听她骂够了，突然冷笑了一声。
人心凉薄，莫过于此。
原来，她在别人眼中，在朝夕相处，自以为是自己人的那些人眼中，居然也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好。
很好。
她脸色煞白，眼底寒意像是潮水一样往上涌，越来越深。
她不是个女人？
女人是什么样的？
女人就是要，从万丈悬崖推下去，还不能受半点儿伤，还得连夜爬回去照顾丈夫和儿女？
女人就是要无论丈夫娶了谁，无论他做什么，她都要死死的绑在一起，逆来顺受？
女人就是，要和她一样，在冷宫里许多年，最后还要被杀了吗？
她倒是很忠贞。
“哼！”
卫绮萝站了起来。
此时，她身上全是戾气。
“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你是躲在冷宫等死的好女人，你在你儿女生死危机时，只能选择把他们小小年纪丢掉自生自灭。”
“好坚固的一座牌坊！”
屋里死寂，她的嗓音恍若寒铁，“行，今天下午，我就把你送到你该在的地方去。”
“让你，成全了这身牌坊！”
她的嗓音逐渐无比冷漠，“女鬼做伥，是不该救，是我的错。”
“是，你女儿夺走我孩子，我从未怪过她。”
“昨天晚上……救她是我手贱！”
“而今日之果，都是各自的报应。”
“……”
整个屋里，没有人再敢说话。
包括皇后。
她这个时候，不疯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卫绮萝。
人善被人欺，善意也会结恶果。
她想发泄，不过是选择了卫绮萝而已。
但泥人还有三分脾气。
卫绮萝没再理会他们，转身扫了眼屋里众人，“我走之后，她可有进食？”
人群里，一个小姑娘道，“有的，就刚刚不久，她吃了一碗莲子羹，是皇后娘娘亲自端来的。”
皇后昨晚，只是伤了额头。
伤口包扎醒来之后，便可以自由活动。
此时，她发出一声尖叫，“你想说什么！难不成还是我害死了她吗！”
“卫绮萝，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说什么了，就血口喷人？”
卫绮萝看向眼前这个披头散发发疯卖癫的女人，眼神逐渐讽刺，“是你没喂过她莲子粥？还是粥不是你端来的？”
“那和粥有什么关系！”
皇后瞪着眼睛，完全没办法接受粥有问题。
“粥碗呢？”
长御问。
他眉心紧皱，看着皇后的眼神十分复杂。
快二十年没和她相处过，他万万没想到，多年后重逢，会是这个场面。
没想到，她居然倒打一耙，一切怪罪在卫绮萝身上。
以卫绮萝的性格，往后又怎会委曲求全？
这个死局，他都不知道怎么解。
刚刚那个小姑娘指了指桌子。
长御上前，端起粥碗去检查。
查完了骇然变色，“里面有虫，而且不止一条，这——”
倏地看向皇后。
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皇后先是一僵。
紧接着，破口大骂，“你血口喷人！”
“我撕烂你的嘴！”
她朝着长御扑了过来。
卫绮萝没理会他们母子打架，端起了那只碗。
碗里，的确又几条白色的小虫子，看上去芝麻那么大，如果不仔细看，会当成白芝麻。
而蛊感受到她身上王蛊的力量，开始疯狂挣扎。
重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爬、爬、爬出来了！”
太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