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能听见糖糖说话了对不对？”
“还会像是以前一样，抱起糖糖举高高对不对？”
从祁长卿出使大梁，到现在糖糖已经等他等了足足两个多月，孩子已经快等不及了。
说着说着，都有了哭腔。
卫绮萝哪里舍得她哭？
赶紧道，“会的，等平安叔叔回来，父王一定会和以前一样好的。”
她紧紧抱了抱了她，道，“那我先给你看看父王好不好？”
“好。”糖糖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像是小猫咪一样的讨好，“谢谢平安叔叔。”
卫绮萝伸手捏了下她的小脸，把祁长卿放出来，在床上躺好。
“父王！”
糖糖扑了上去，抱住了他。
“皇兄！”祁红袖眼眶一红，“他现在不用冰棺了，是不是真的快好了？”
卫绮萝点头，“他的体温正在逐渐恢复，血流也开始自己运行了，苏醒……也就是最近。”卫绮萝总算感觉到一些慰藉。
目光落在那人脸上。
凌翊，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对不对？
糖糖她很想念你。
我……也很想念你。
床上的人睫毛轻轻颤了颤，想要睁开眼睛，却还是感觉很累很累。
他好想好像睁眼，给她们一个回馈。
好想再看她一眼。
但一切，终究还是徒劳。
卫绮萝深吸了口气，趁着还有点时间，抽了自己的血，给他输入。
祁红袖问，“阿……平安，这样……还需要多久？”每次看着卫绮萝抽血给祁长卿，她都恨不得上去自己代替她。
“不用几次了，”卫绮萝倒也没多大反应，“等他的身体机能彻底恢复，就用不着我来输血给他了。”
祁红袖松了口气。
卫绮萝刚刚把针管等收好，糖糖居然从祁长卿身上溜下来，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她面前，眼睛湿漉漉道，“谢谢平安叔叔，要是没有平安叔叔，父王就回不来了。”
说着，朝着她砰砰三个响头。
“平安叔叔，你的恩情糖糖永远不会忘记，等宝贝长大了，会报答你的。”
卫绮萝回神赶紧把她拉起来，抱在怀里。
没忍住，眼泪就那样涌了出来，“宝贝，平安叔叔……是不需要宝贝报答的，只希望宝贝能早早好起来，健健康康的，那样平安叔叔就很开心。”
造化弄人。
这孩子不认她这个娘，却把她当成了恩人。
可她又哪里需要什么回报？
想要的求而不得，得到的酸楚艰涩，却没办法解决。
卫绮萝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孩子短短嫩嫩的小手抚过她脸上的泪水，“平安叔叔，你怎么哭了？”
小鹿般的眼睛水汪汪的，似乎有些错愕。
卫绮萝吸了吸鼻子，把汹涌的情绪压了下去，朝着她笑，“嗯……是因为你父王快醒来了，而我们的小糖糖又特别特别的乖巧懂事，平安叔叔高兴，没忍住就落泪了。”
“啊？”
孩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原来人高兴了也会哭的，”说着，天真地道，“可是平安叔叔要是高兴了老哭的话，就会看上去很不高兴了。”
“那样，糖糖就会感觉，平安叔叔其实很难过很难过。”
“傻孩子。”
卫绮萝叹了口气，把小小的人儿紧拥在怀里。
人生五味，是悲是喜，又怎么可能分得那么清楚？
娘只希望，往后你不用像是娘这样，要体会那么多……
她抱着她起身来，道，“那我先把父王带走好不好？父王每天，还要用一些药，不能离开平安叔叔的。”
“好。”
孩子点头，特别信任她。
又期待地道，“是不是回来的时候，父王就可以和平安叔叔一起走回来了？”
“嗯。”
卫绮萝点头，不忍心打破她的期待。
“那太好了。”
孩子开心的笑。
卫绮萝哄好了她，这才把她递给祁红袖，道，“这几天……这边便劳烦你们照应了，尽量不要出去，以防万一。”
祁红袖抱着糖糖点头，眼底潜藏着一丝丝歉然，“你也要注意安全……糖糖，不能没有你。”
卫绮萝点头。
很多话说不出口，转身自己吞下，带走。
无忧送她出去，担忧道，“此去……多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急事儿？”
“也不是。”
卫绮萝叹了口气，道，“我答应了糖糖，要把她的小白找回来。我看她有时候很难过，尤其是在和晚烨在一起的时候，画了好多小老虎，纸上还有眼泪……”
那眼泪，像是滴在了她心头。
烫得发疼。
想到那日宫桀让糖糖亲手给小白用化尸水的场景，卫绮萝怒得想要杀人。
她眼底一片血腥，闭了闭眼，道，“趁着还有点时间，我去栖霞山看看……顺路，再处理一下厉王的事情。厉王已经知晓京城局势，如果战败，怕是不会想要回来。”
而她，要的是万无一失。
无忧点头，拥抱了她一下，“要保重。”
又道，“这边的事情，我们都会拼尽全力。”
“我相信你们。”
卫绮萝点了点头，“我走了。”
说完，只身离开。
快到傍晚了，西边天空红艳艳一片晚霞，她穿着男装走过空旷长街，好似茫茫的岁月只有一人在穿梭，显得格外荒凉寂寥。
无忧有些恍惚。
一回神，才发现泪水湿了眼眶。
卫绮萝整理好了情绪，出城直奔南楚大梁交界处的栖霞山。
栖霞山距离南天门，至于很短的距离，不到二十里，距离战场也非常近。
而此时，南天门那边，一场攻城战刚刚结束，城门外面都是云州军的尸体，伫立在前方的南天门却岿然不动，南军首领沈芩站在城墙上，还在往下面挑衅。
“厉王，你不行啊！你比祁长卿可差远了！就这样，你还拉着他的尸骨来给他报仇？”
“你这哪里是报仇啊！”
“你这就是送人头！”
“他辛辛苦苦六七年，好不容易带出来的云州军，你看都被你折腾什么样子了？”
“唉！我要是祁长卿，气得都要诈尸了！”
厉王气得脸色铁青，哑着嗓子站在战车上嘶吼，“姓沈的你也不要嚣张！你不过就是仗着天时地利，不然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本王！”
“是啊，我就是有天时地利啊！”
沈芩笑，“难道厉王不知道，这打仗要天时地利人和吗？”
“你看看你，你有什么？”
“本将听说，你亲娘都死了呢，你爹也在送丧的路上了，你和不孝子，还不回去守灵去，居然还在外面浪……”
“我要是你爹，气都气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