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府。
卫绮萝靠在屋顶，酒一口一口的往嘴里灌，右眼皮跳得她心烦意乱。
下方，传来卫雪柔的惨叫声，像是厉鬼一样，“卫雪瑶，你有本事杀了我！杀了我啊！”
“杀你？”
卫雪瑶一声冷笑，“二姐姐，你要明白，就算是你想要个痛快的死法，也得把布防图交出来啊！”
“你这样，真的是太没诚意了！”
“璎珞，把这颗药给她吃，让她保持清醒，把她身上的皮，给我一片一片扒下来！”
“是。”
璎珞握住卫雪柔的下巴，把一粒黑色的药丸塞进了她嘴巴里，拿着匕首按在她脸上，眼底猩红。
折磨了卫雪柔两个晚上，她自己的精神都变得有些不正常了，扭曲道，“啧啧，你用这样和卫绮萝一模一样的脸，骗了萧无妄两次……你说，我要是把你脸皮给掀了，卫绮萝会不会高兴得睡不着觉？”
冰冷的刀锋，贴近皮肤。
一阵刺痛。
卫雪柔吓得七魂出窍，大喊，“我说！”
“我说！”
“咯咯……早这样，不就好了么？”下方，传来了卫雪瑶的笑声。
卫绮萝猛地，又灌了一口酒。
微眯着眼，冷沉的目光落在了远处的皇宫上面，眼底一片寒芒。
那座在阳光下金碧辉煌的建筑物，在夜晚看上去如同蛰伏在山脚下的猛兽，似要择人而噬。里面的主人轻描淡写，一句话，可能只是一个字，就要了旁人的命。
人命如草芥。
五年前，她卫绮萝在他们眼中一文不值。
真好啊！
总有一日，她要宰了那头猛兽，分而食之，用它的头骨灌酒喝！
“在……在我床底的密室里！”
下方，卫雪柔气若游丝，本就已经快要不行了的身体，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下来，便如泄了气的皮球。
连睁眼都感觉没力气。
可身上那么疼，她也闭不上眼睛，只能生生煎熬着。
“把床挪开！”
卫雪瑶的嗓音，都跳动着兴奋因子。
青辞和璎珞上前，把床挪开。
在下方，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青色凸I起。
青辞按了一下，果然传来一阵响动，露出了幽暗的台阶。
卫雪瑶高兴地举着烛台，下去找到了布防图，大喜，“太好了！有了这个东西，进宫得宠指日可待！”
璎珞闻言，赶紧拍马屁，“到时候，主子可是皇上跟前的功臣，再加上陛下早就心仪主子，只要进了宫，谁与争锋！”
卫雪柔气不过，很是艰难地道，“你以为，卫绮萝会让你这个杀母仇人进宫逍遥快活吗！”
卫雪瑶脸色一凛，扭身看向她，嗓音彻底冷了下来，一不做二不休，“璎珞，我这位二姐姐累了，让她睡吧，最好永远不要醒来。”
说着，对卫雪柔，“可惜了，你看不到我当皇后的威风了！”
说着，便拿着布防图，急匆匆走了。
青辞跟着一起。
璎珞拿着毒药，走向着卫雪柔。
卫雪柔心如死灰，张开了嘴巴。
如今没了布防图，她手上就没了筹码，左右都是死路一条，如今又是这副身体，活下去还不如死了痛快。
璎珞见状一声毒笑，“倒是省了我力气！”
说着，一把捏住卫雪柔的下巴，就要把药塞进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东西在她眼前一晃！
璎珞一个恍惚。
等回神的时候，屋里已经空空如也，只余下满地的血，哪里还有卫雪柔的影子？
“人呢？”
四下一扫，什么都没有。
回神，赶紧追出去，惶恐道，“主子，不好了，卫雪柔不见了！”
“什么？”
卫雪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谁不见了？”
“是卫雪柔！”
“卫雪柔不见了！”
卫雪瑶依旧不可置信，“说什么胡话呢，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她刚从卫雪柔的屋子门口，走到院子大门口啊！
璎珞眼底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真的不见了！”
“要不，进屋看看？”
青辞提醒了一句。
卫雪瑶蹙眉，快步回屋，惊了，“这怎么突然没了？”看向璎珞，“怎么没的？好像什么动静也没有，什么人也没看到啊！”
璎珞心头发毛，“是啊，奴婢正捏着她下巴呢，眼看着药就要塞进去了，突然手上一空，人就不见了！”
卫雪瑶倒吸一口凉气，忽的想起什么来，急道，“青辞，快！”
“快回宫一趟，去跟太后娘娘说，就说卫雪柔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一下子，想到了上次乔氏失踪的事情。
那日众目睽睽，乔氏就毫无征兆就从大街上消失了，至今没有消息，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做的？如果是，那这人是不是也太可怕了？
还有，他带走乔氏和卫雪柔干什么？
总不能是卫绮萝吧？
想了想，又感觉不像——
昨夜卫绮萝才因为萧无妄和卫雪柔的事情气得离家出走，她现在暂时还顾不上卫雪柔吧？
可不是卫绮萝的话，又是谁？
卫雪瑶心慌意乱，突然听璎珞道，“主子，你看——”
卫雪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烛光背后，墙壁上，一串血淋淋的大字：“卫雪瑶，你如此待我，我会让你永无宁日……咱们走着瞧！”
是卫雪柔的笔迹。
璎珞倒吸一口凉气，“她什么时候写的？”
“……”
卫雪瑶浑身冰冷。
是啊，那么短的时间，她伤得爬都爬不起来，怎么写的？
恐慌不安，笼罩了她。
她赶紧去找卫靖。
夜色里，卫雪柔被卫绮萝拎在手上，血滴滴答答从她身上往下落，一路飞奔染红了屋顶的青瓦，她惊得忘了今夕何夕，“你……竟然来了？”
“你不恨我吗？”
又接着问道。
“我和你不一样。”卫绮萝垂眸睨了她一眼，神色淡漠，如九天之上的古神。
卫雪柔闻言流着泪笑，“是，你和我不一样，萧无妄总说小医仙善良……我是没你善良。”
“善良？”
“呵——”
一道冷笑，在头顶轻轻漾开。
她的意思是，她就算是恨，也会把仇人物尽其用，不会只想着报复。
五年前坠下青云山开始，她的字典里，就没有“善良”这两个字了。
别说是现在。
两人落在了靖安侯的屋顶上，她往卫雪柔嘴巴里塞了一颗药，低低道，“想活，就闭上嘴巴。若叫人发现，我就把你丢下去。”
卫雪柔连连点头。
药很管用。
几个呼吸的时间，伤口凝结了，但疼痛继续，撕心裂肺。
她不敢出声，死死地捂着嘴巴。
太师椅上，靖安侯见卫雪瑶进来，问，“瑶瑶，布防图拿到了吗？”
卫雪柔瞪大眼睛！
卫雪瑶对她严刑逼供，居然是卫靖默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