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绮萝没多说。
以她现在和祁长卿的关系，有些话说多了显得多情，很容易叫人误会。
而她实际上，并不是那种到处留情的风流女子。
她转身，看向了窗外。
雨下得小一些了。
宫里迎亲的队伍已经进了紫禁城，与此同时，摄政王府的队伍去了不远处的外事馆。前去迎亲的人不是萧无妄，而是穿着大红喜服的采执。
祁长卿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道，“你和萧无妄那么多年，真的就这样说断就断了？今日迎亲他没亲自出来，应该是伤还没好。”
“你……临走之前，当真都不去看一眼？”
“你希望我去？”
卫绮萝扭头，扫了他一眼。
祁长卿：“……”
他自然是不想的，生怕卫绮萝和萧无妄之间还有什么牵连，可是看着女人的反应，是不是太过绝情了？
他不相信。
可他也明白，试探不出什么来了。
卫绮萝这个女人，惯会把皮球踢回发球那个人手上，只要她不说，旁人就什么都试探不出来。
两人静默着呆了一会儿，迎亲的队伍回来了，还带着送亲的人。
送亲的，除了南楚的使臣之外，居然还有曹江！
卫绮萝瞳孔轻轻地缩了缩，道，“南楚三公主出嫁，逍王殿下好歹也是她的堂兄，怎么都不去亲自送一送，反倒约我在这里喝茶？”
话虽这么说，但她的注意力却在曹江身上。
曹江跟着，恐怕是想要乘此机会进入王府一探究竟的，也不知道无情一个人撑不撑得住？
就听祁长卿道，“若是五妹妹出嫁，本王定会十里红妆，好生交到她的夫君手上。”
但明显，对祁红鸾没有任何感情。
“王爷倒是真的亲疏分明。”
卫绮萝随口应了一句，举起了望远镜。
“看谁呢？”
他也举起望远镜，问。
“曹江。”
卫绮萝知道瞒不过，索性直接说出来，“我只在乎皇帝想干什么。”
祁长卿闻言看了她一眼，想到她这些年来的受的苦，便明白她与大梁帝之间，恐怕只能以生死了结了。
于是，道，“狩猎场上，愿与谷主共进退。”
“我很荣幸。”
卫绮萝嘴角微微上扬。
这话听上去有些熟悉。
此时，祁红鸾已经被扶着进了王府，王府里面，没看到无情出来，只看到秦王妃和阿九正在招待宾客，而祁红鸾一进去，便被扶着进了之前的夕照阁——
和萧无妄的清风苑之间，只隔着一道墙。
耳畔，传来祁长卿的声音，“听闻，萧无妄把紫烟阁改成了幻雨楼，又把夕照阁改成了红鸾阁，也不知道是不走心，还是真薄情。”
“左右，与我无关了。”
卫绮萝随口应了句，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个上面。
此时，曹江随着大家进了宴会厅。
但他很快就出来了，在和阿九说了句什么之后，便绕路去了茅房那边。
过了一会儿，他从茅房出来了。
鬼鬼祟祟往四周看了眼，然后快步走向慈宁院方向，与此同时，有人潜入了萧无妄的清风苑。
而此时，因为宴会那边占用了人，加上下着大雨，路上压根没人留意到他们。
卫绮萝嘴角缓缓上扬，冷笑了一声。
祁长卿见状，惊诧道，“这大梁帝的人潜入秦王妃和萧无妄的房间是找什么？若论布防图，也不该在慈宁院那边……”
倏地，话锋一转，惊道，“难道真的有什么先帝遗诏？”
“你猜。”
卫绮萝放下望远镜，眨了眨眼。
祁长卿总觉得她知道一些什么，倒吸一口凉气，“总不能说，大梁帝真的不是秦氏皇族后代吧？可如今秦氏皇族除了他也并无其他人，就算先帝留下遗诏，又有何用？”
一个猜测呼之欲出。
他希望卫绮萝给他一个答案。
卫绮萝却并没有满足他，道，“很多事情随着时间都会水落石出，王爷何必极在一时？”
她收了望远镜起身来，道，“我下午有事，要先回了。明天见。”
“很重要的事情？”
祁长卿明显有些不舍。
“要给长御治病。”卫绮萝说着话时，目光静静落在他脸上，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样，“长卿……长御，这听上去，倒是有点儿像。”
祁长卿猛地一噎，“谷主何意？”
“没什么意思。”
卫绮萝勾了勾唇，“就是觉得，长御和王爷不光气质相似，就是名字也有几分相似……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缘分？
两个字，一下子把年少的回忆拽了出来。
祁长卿正要说什么，她已经笑着道，“对了，我去南楚，长御随行。”
“王爷告辞。”
她在门口勾唇一笑，脚步轻快的下楼去了。
祁长卿站在窗口，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离去，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被他看透了的感觉。
南书紧张道，“王爷，她是不是发现长御的身份了？”
祁长卿摇头，“不好说。”
南书面色一变，“那会不会……”
话没说出口，就被祁长卿打断，“该回去了。”
……
卫绮萝冒雨回到天香楼，看了眼腕表。
下午四点多。
是时候给长御做手术了。
绿萝迎上来，习惯性的抱住她手臂，“主子，明天你出去，带上我好不好？好长时间没见了，我也好想大世子呢！”
“可以。”
卫绮萝笑着睨了她一眼，问，“长御呢？在吗？”
“在里面呢，我看都快饿得翻白眼了，送他吃的他又不吃……这个人今天真奇怪，整个人都扭扭捏捏钻屋里不出来。”
绿萝说着，道，“你快去看看吧。”
卫绮萝想到上午检查的事情，掩唇轻咳了声，多少有点尴尬无奈。
西医的普及，是现代工业文明之后的产物。
她现在所在的这个时代，还是男女授受不亲的，今天她扒了长御的上衣，光是这一件，估计就叫他难为情一阵子了。
但这也没办法。
卫绮萝推门进去，叫绿萝在外面守着。
长御见她进来，整个人倏地一僵，“谷主。”
一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
卫绮萝无语，只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公事公办道，“需要去茅房吗？回来之后开始治疗。”
长御脸更红了，起来飞快出门。
走到门口，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幸好绿萝扶得及时，才没让他磕到门牙。
他站直身子，匆匆说了声谢谢之后快步离开。
“主子，奴婢感觉，他怎么跟狼追来了一样？”绿萝扭头，眼神诡异地看着自家主子，“您……早上没对他做什么吧？他怎么看到你这个样子啊？”
卫绮萝：“……”
抬眼看向她，“你觉得我能对他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