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写好了。”顾青霄轻声应着,继而又道:“想必他们也没有这么快公布结果,要不要去放河灯?”
“放河灯?好啊!我都还没有放过呢。”洛倾歌颇有兴致的说着。
看着她这副神情,顾青霄轻笑了一声随即便带着她往一旁的摊子走去。
岑白风三人见此,也跟随了上去。
“小姑娘,是来买花灯的吗?”摊子处的卖灯婆婆和蔼的看着几人道。
“婆婆,请给我们两盏河灯。”顾青霄轻声说着。
他此话刚落,岑白风便耐不住的跳了出来:“婆婆来五盏,我们也要!”
顾青霄拿着荷包的手一顿,他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岑白风,突然有一种想要把他赶回聊城的冲动,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他这么惹人厌呢?
“怎么?世子爷你们都去玩,难不成要将我们三人丢在原地啊?大家一起出来的,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岑白风丹凤眼一挑,语气轻佻的道着。
那一副欠揍的模样,让顾青霄微眯起了眼眸。
岑白风看着顾青霄这样的眼神,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忍不住滚动了一下咽喉:”我,我能不要了吗?”
顾青霄嗤笑一声:“不能。”
随即他付了钱就拿过了自己和洛倾歌的,两人并肩而行走向了岸边。
岑白风见此,苦笑一声道:“我为何有种不祥的预感。”
“谁叫你要去招惹他?”陆衡瞥了作死的岑白风一眼,拿着河灯便走了。
沈墨扬见此也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颇为感叹的说了句:“小心点吧,世子可不是好相与的。”
话毕,他也抬脚便走,最后只剩下岑白风一人苦哈哈的拿着河灯用着最慢的速度向他们走去。
岸边。
洛倾歌点燃了手中的河灯便放入了水中,她看着河面上簇簇的火光,眼底涌现着丝丝的眷恋。
“顾青霄,你可知放河灯的寓意?”洛倾歌呆呆的望着河面轻声开口。
听到洛倾歌这话,顾青霄敛了敛眼睑应声道:“其余的地方我不明了,但大虞境内放河灯是为了寄托对亡魂的哀思,把想说的话深藏于心底再由河灯寄托出去,那么亡故之人便会听到你内心所想,每年中元节、花灯节历来如此。”
洛倾歌有些诧异,她没有想到顾青霄还真知道,她转头看向他笑道:“那你可知还有一个寓意。”
“是何?”顾青霄静静的望着她的眼眸问道。
两人对视之间,丝丝不明的情绪油然而生。
洛倾歌被灯火照得脸颊微红,她抿了抿唇略微尴尬的撇开了头,又道:“我曾听其他人说过,放河灯除了寄托哀思之外,还有许愿祈福之意。”
“说是万万千盏河灯中,降世的神明会在其中挑出一盏实现她的愿望,所以每每到放河灯之际,一定会要把自己心中所愿顺着河灯漂出去,漂的最远的那一盏便会被神明瞧见。”
“万万千盏中只有一盏可以被瞧见?那希望如此渺茫世人也信?过于荒谬。”顾青霄轻嗤一声道。
他不信神明不信祈愿,他终身信仰便是信天地人神不如信自己,唯有自己才能让自己处于不败之地,而其余的一切皆是虚妄。
“从前我也是不信的,可是现在我不得不信。”洛倾歌低喃了一声。
若是在前世,要是有人和她说这些,她定然也会觉得十分荒谬可笑,但如今自己到这个世界之后,才明白有些事不是不信便不会存在的,她能在这里便是一个例外了,更别说世间亘古的神明了。
思及此,洛倾歌轻笑着对顾青霄道:“顾青霄,我们一起祈愿吧,把心中所想告诉神明如何?说不定有一日便会实现了。”
“不会实现的。”顾青霄启唇应答,他不愿做这等虚无缥缈之事。
洛倾歌见此颇为无趣的撇了撇嘴,嘟囔道:“行吧,那我自己祈愿,不过我告诉你,我要是实现的话,你可不要后悔哦。”
说着,她便闭上了眼眸双手合十的沉思着。
半晌之后,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眸。
“你许了什么愿望?”顾青霄有些好奇。
“很小的一个愿望。”洛倾歌不甚在意的说道:“我许愿能让你们五人都能实现所想之事重归自由。”
她此话一出,顾青霄下意识的便颦蹙起了眉头:“为何要许这个愿望?为何要为我们着想?”
他不明白,他真的不知该说洛倾歌是聪慧还是蠢笨,好似自从她清醒过来之后,她所行的任何事都不曾考虑过自己,都是为了别人所想。
这样的一个人太过无私,但世间真有如此无私之人吗?
洛倾歌不知道自己随便一番话在顾青霄的脑中已经百转千回了,她只是随意摊了摊手:“我可不是只为了你们着想,我也算是为了我自己着想。”
“你们待在我身侧觉得痛苦,我整日与你们一起也颇为难受,毕竟我今后还是要寻个喜爱之人共度一生的,所以你们可千万别耽误我,我也决计不会绊住你们的。”
她玩闹的说着,她此时已经把顾青霄当做可以说话的知己了,所以说起这些事来也没有什么顾忌了。
然而听完她这番话的顾青霄却不知为何心中突然烦闷了起来,他攥了攥手掌,开口道:“你想寻个喜爱之人共度一生?”
“不然呢?”洛倾歌好笑的看着他:“我现在什么都不缺,要钱有钱,要权我也不想要这个,所以就差一个共度余生之人了,人生多长啊,长到想想要一个人走过那几十年便觉得心头发慌,所以还是要有爱人相伴在侧是最好不过的了。”
洛倾歌此话是发自肺腑的,她是真的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找到喜爱之人,和他一起看四季更迭、朝云暮雪,在这漫漫的人生里携手走过一程又一程直到生命的尽头。
顾青霄看着她眼中期盼的神色,不难看出她所言皆是真的。
可是他只要一想到今后她将会和另外一人共白首之时,他便想毁了这些念头,甚至——
想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