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洛倾歌这发自肺腑之言,洛万成感动的望向她,他的眼底有复杂又有一些道不明说不清的意味。
洛万成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好,好,你永远是爹的歌儿,是爹的女儿。”
在洛万成话毕之后,洛倾歌莞尔转头,便看向司徒浩:“司徒浩,你不是也有事要问我爹吗?”
洛倾歌此话一出,洛万成回过神来,正色的看向他:“何事?”
“洛老爷,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司徒家?”司徒浩站出来对着洛万成一拜,希望他能把事实告诉自己。
从前他对洛家有偏见,所以对洛万成也不喜,但如今既然已知晓洛家不是背后主谋,他自然是不能再对洛万成无礼了。
看着司徒浩,洛万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作孽啊,都是孽啊!”
“你如今能问出这话,怕是已经知晓了一些事了吧?既如此我便也不在隐瞒了,司徒家之事确实不是洛家所做,而是——”
“而是陛下对吗?”司徒浩接着话茬问了出来。
洛万成听到他这么说,稍许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他原本以为司徒浩只是知晓司徒家之事不是洛家所做,但没有想到,他连是陛下一手筹谋的都已经知晓。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几人。
“因为顾青霄带我去看了陛下的私库。”司徒浩并没有隐瞒此事。
倒是洛万成听到之后却幽深的看了一眼顾青霄,随即启唇道:“没错,司徒家之事皆是陛下一手筹谋的,陛下为了充盈私库,就盯上了商贾之家。”
“司徒家那时势大,引人注目,陛下便挑选了司徒家下手,成事之后便收纳了所有司徒家之物放入私库,随后启用洛家成为皇商,在那之后洛家背上了这等莫须有的罪名。”
洛万成说出此话之时,嘴角带着一抹嗤笑。
他们这位陛下可真是狠着呢,养蛊似的把洛、沈、司徒家摆在一起,最终选择一个可以为自己所用的,捏死不听话的,却让所有人认为是其中一个蛊虫吃了另外一个。
他自己却坐在背后看着所有蛊虫争来斗去,仿佛看着蝼蚁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就为了充盈私库,就这般做?为什么!”听完洛万成的话,司徒浩踉跄一下就坐在了身后的太师椅上。
整张面容上充斥着的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从前司徒家对陛下是言听计从,陛下要什么司徒家就给什么,为何?为何要如此对他们!
天成帝一句话便害的司徒家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害的他爹认为是自己一手毁了司徒家自刎于堂前,母亲不甘受辱撞墙而亡,弟妹更是在外之时被人活活打死。
如今司徒家的嫡系便也只剩他这一人了啊,若不是他被族人送来了洛家,恐怕他如今也身首异处了吧。
思及于此,司徒浩清泪的双眸中便落下了两行泪水,他紧握着双拳眼底满是不甘。
瞧着他这副神色,洛倾歌也不知如何安慰。
因为司徒浩真的太惨了,司徒家也太过坎坷。
这些,她没有经历过,所以没有资格感同身受。
半晌之后,洛万成才缓缓回答了他的话:“陛下认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所以商贾财宝也尽属皇家的,说是充盈私库不如说是充盈国库。”
“明目张胆的放入国库,户部那边便过不去,难免会惹来御史台和百姓非议,所以陛下便命人瞧瞧的放入私库,等以后寻个好的由头,边说是洛家进献的,说起来我们洛家也不过是陛下掩人耳目的一个盾而已。”
洛万成的话说得讥讽,也逐渐让司徒浩冷静了下来。
他冷着脸一眼不发,但心中却恨不得杀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但他不行。
因为他现在连活着都都是依靠着洛家,更别说去报仇了。
随即,他自嘲般笑出了声。
顾青霄见他如此,修长的指尖在扶手上点了点,随即抬眸看向洛万成:“洛老爷,我也有件事想要问你。”
听到顾青霄的话,洛万成不难猜出他想要问什么:“世子爷您是想问靖南王之事吧?”
“嗯。”顾青霄微微颔首:“当初我爹战死沙场,军报传回的消息是粮草不足导致,所以我想要个解释,到底是不是你克扣了粮草,导致我爹战死。”
顾青霄问出这话之时,一双冷冽的双眸定定地看着洛万成。
洛万成瞧着他的眼眸,突然便感觉到了一股上位者的气息,不自觉的便撇开了双眸。
他叹道:“此事,我本以为一生都不会与人道出了,世子,我给你瞧见东西。”
话毕,他站起身来就走向书柜那边,从一个隐秘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洛万成拿着盒子就走到了顾青霄的跟前,递过去:“瞧瞧这个。”
听到洛万成这话,顾青霄抬手便拿了过来。
他隐约感觉,这里面的东西对自己很重要。
如此想着,他抬手便打了开来:“这……这是我爹的玉佩。”
顾青霄拿起玉佩便紧紧的攥在手中,心中大震。
“是的,这是靖南王出征之前亲手交于我的,底下还有一封信。”洛万成说着就拿出了信封给了顾青霄。
顾青霄看着眼前的信封,想也不想便打了开来。
随即,他便看到了那熟悉的字体。
“吾儿亲启——青霄啊,爹这一声征战无数,此番前去怕是回不来了,若是你收到这封信之时,定不要忧思也不必去寻真相,爹能战死在沙场之上已然足以。”
“克儿是个不懂事的,他身为你的弟弟却没有你一半懂事,愿你今后能多扶持他一下,若他对你不敬,你该打便打,该罚便罚,青霄啊,你给爹记住,你永远是我靖南王之子,永远是我的骄傲,愿吾儿一生无忧,一世无愁,爹爹走了。”
看着这封信上的字迹,顾青霄缓缓的收紧了手掌,湿润了眼眶。
他的眼前回忆起了自小爹教他念书识字,教他如何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告诉他能为国为民是一种多么大的荣耀。
可是终究也是这一身的荣耀毁了他。